血溶于水的儿子孙子。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李昭德靠着背椅,抬头望向窗外的月光,嘶哑的声音,喃喃道:
“可张巨蟒就是一头深渊走出的恶魔,泯灭人性阴狠残忍,他不知王法规矩是何物,眼中亦没有丝毫敬畏。”
“他打断临淄王的腿,那是陛下的皇孙;他一刀斩首河内王,那是陛下最信任的武家侄孙。”
“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嘶声道:
“到时候陛下还没驾崩,张巨蟒就已经将庐陵王和相王给祸害了!”
刹那间,幽暗书房气氛凝重无比。
桓彦范神情有些惨淡,按照此獠歹徒的心性和恐怖的心机,这种可能性不小……
李唐皇子都死了,还谈什么还政?谈什么复唐?
张柬之脸色微微一寒,闭上眼作深呼吸状,片刻后又睁开眼,沉声道:
“李相,我们跟你同一个政治立场,究竟在策划什么不妨直言。”
桓彦范也反应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昭德。
默然几息后,李昭德双手撑住桌子,眸子闪过决然之色,厉声道:
“唯有兵谏政变才能扭转乾坤!”
轰!
轰!
此言犹如平地起惊雷,黑室绽耀光。
政变?
张柬之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直接站起身,想说的话却堵在嗓子眼里。
桓彦范更甚,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涌起荒诞的感觉。
李昭德眼睛像一条蛇紧绷,目光在对面游戈。
其实襄阳张氏只是普通世族,张柬之能拜相靠得就是治政能力,他不趋炎附势,不蝇营狗苟,做官也是清廉正直。
五十多岁时,还在做县丞这种芝麻官,是陛下慧眼提拔他。
在殿前对答策问表现出色,授官监察御史,累迁宰相。
按理说,张柬之最应该感激陛下的恩德。
可他没有。
因为他是儒家士大夫的典型代表!
认定女人君临天下,牝鸡司晨,大逆不道!
所以张柬之变成李唐的坚定支持者。
至于桓彦范,谯县桓氏跟李唐绑定很深,生在世家,维护家族利益尊严对他而言,是比命更重要的事情和责任。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
李昭德收回目光,眯了眯眼,语调变得有几分凄厉:
“你们两个可以去告发我,让我受车裂、受凌迟而死。”
桓彦范大拇指磨着桌沿,时而振奋,时而忧虑,时而咬牙,犹豫纠结了很久很久。
兵谏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