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又看了李茂一眼,沉声说道:“起来吧!”
李茂站起来,低头拱手道:“多谢将军。”
吉木道:“你说你叫李茂,是这青台峪堡的守将?这堡内有多少士卒,多少百姓?”
李茂回道:“是。这堡内本有兵卒近八百,但大部分被勒克德浑调往甜水站堡方向,只留下不到两百士卒,现在只剩一百出头了。百姓有近两千人,大部分都是老弱,不会对贵军有任何威胁。”
吉木淡淡笑道:“李茂,人聪明是好事,因为会审时度势。但太聪明了,却未必是好事,因为处处在算计别人,不值得被信任。而你恰好属于后者。在知道青台峪堡守不住后,你便杀了这些人,把他们的头拿来献礼。我并非说这样做不对,但你在清军那里为将那么多年,转瞬间就这样做,难免令人怀疑你这个人。当然,带兵打仗,我需要的也不是什么圣人。但你得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不是苦肉计,而是真的愿意归降我军?”
李茂脸色难看,他知道如若他回答的不对,很可能会被当即杀死。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道:“将军,随勒克德浑出征的人中,有好几百人都曾在我手下效力,青台峪堡和通远堡也共有近千人随征。如果我能说服他们阵前反戈,助将军击败勒克德浑,是否就可以获取将军的信任?”
吉木盯着李茂看了一会,发现他神色不变,才缓声道:“如若真能如此,我保举你在大明这边至少仍为千总。但如若让我发现你还存有别的心思,我保证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兵卒一个都活不了。”
李茂单膝下跪道:“不敢,愿为将军效力。”
甜水站堡,清军连续发起了数次猛攻,守堡明军战死近半,剩下的大多带伤。战死者的尸体来不及清理,放眼望去,遍地都是。而受伤者,都被移进堡内最大的一座营房。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仅有的几个医官正在那边忙碌着,惨叫声此起彼伏。
最初因为运粮而到这里的那些百姓,为了隐藏堡内的真实情况,全部被明军暂时扣押在了堡内。此刻因为兵员不足,他们被调来协助医官照顾这些伤员。从最初见血就晕、大声尖叫到最后对遍地的鲜血完全熟视无睹。这些百姓,特别是那些看着无比柔弱的小姑娘都经过了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韩勇带着几个士卒,跨步走进营房,而那些士卒手中都捧着一捆长刀。他扫视了一下房内的伤员,沉默了片刻,转头向旁侧士卒道:“把刀都放下来。房内凡是能动的,每人分给他们一把。”
年纪最大的马夫脸色大变,惊声问道:“军爷,这堡守不住了吗?”
韩勇看了马夫一眼,随手捡起一把刀,将它递给他。“张老爹,鞑子打了一夜,现在仍旧在外面老老实实待着。这堡,他们攻不下来,除非这里面的人全部死光了。但这个堡太大,我们不足以防守每一段墙。难免鞑子会狗急跳墙,从其他处偷入堡内。给你们发这些武器,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莫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