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霭旗又将水杯挪回他手边,“长安区局全是你的人,你是陈二的亲叔叔,即便可以释放,也没法放。你明白外界的揣测能杀死一个人吗?”
他猝然起身,“因为我?”
“对。”郭霭旗正色,“避免有损你清誉。”
陈翎双手叉腰,面孔阴沉到极点。
“陈二不是全然无辜,条款中有一项私刻印章罪,上市集团董事长的印章能随便刻吗?小小的印章一盖,文件生效了,涉及百亿,千亿的资产,是闹着玩的吗?刻了不用也犯罪,何况陈二用了。”
郭霭旗摁住他肩膀,强迫他坐,“我理解你,长辈嘛,想替他争个清白的底子。但陈翎啊,任何领域遵循一个社会原则,舍小保大,上面是保你啊,不判这半年,你会沾污点。你以为陈二真能释放?同僚举报你徇私,陈二后续移交异省侦办,你保证他依然无罪?那两省交接不是白折腾了?起码判一年,要是两年,你也得认。我翻阅过陈二的案卷,有罪或无罪,在他身上都说通。”
陈翎胸膛憋着气,无从发泄。
半晌,他再次起身,“陈家这场风波,我作为陈家一员,同样有失察的过错。我写了一份书面检讨,并且请愿重回边境一线。”
“陈翎!”郭霭旗恼了,“你和谁赌气?”
他决然走向门口,“回归枪林弹雨,戍守省境,是我应有的结果。”
郭霭旗风风火火跟上,拦住他,“你什么身份,你去一线?”
陈翎摘下肩章,交到郭霭旗手中,“都是血肉之躯,爹生娘养,保一方太平安宁,我有何不同?”
“你...”他平复下情绪,“你先消消气,行吗?”
郭霭旗试图重新扣回肩章,被陈翎拂开手,“老师,我不是置气,一线需要主心骨。我没有妻儿,父母亡故无牵无挂,陈家出事,我也姓陈,我在一日,你们平息舆论不为难吗?我自愿降为副厅,坐镇边境。”
“陈翎——”郭霭旗鼻子酸胀,捂住眼皮,“陈家的罪孽与你无关,我不忍心啊。”
陈翎立正敬礼,没再多言,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