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大跟头。
本来卧底是王宽,他在南江区局负责侦查长达十二年,谨慎机敏,是老一线了。
可珈达这人,警惕性很高,南江区抹王宽的底细时没抹干净,露马脚了。
险些出乱子。
芭东区这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特殊的本事,妄图博得珈达信任,简直难如登天。
南江区上报厅里,厅里召开紧急大会,综合分析后,陈翎是唯一的人选。
经验老道又擅于伪装,再者,他之前在缅越挝一带卧底,而且混到团伙中的第二三把交椅,这咖位的头子,很少在场合过多露面,因此珈达不认识他。
郭霭旗并不赞成陈翎出场,他是老手,终究比新手脸儿熟。
可陈翎的脾气倔,虽然对内训练严格,但一向护犊子,越是危险,他越亲自上,尤其有妻儿的下属,他从不派上一线,于是一封请愿书递到厅里,硬生生替了王宽,打得郭霭旗措手不及,在办公室摔茶杯发疯。
“这个陈翎!什么臭毛病,我管了他二十年,愣是管不服他,主意太正!”郭霭旗火冒三丈,扔出新下达的任免书,“降两级,有没有命回来都未知数!”
顾允之拾起文件,放进公文包,“郭老,陈局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大家都往上爬,爬到位置了,巴不得不动。他多厉害啊,自己往下出溜,我管不了他。”郭霭旗摆手,“我半辈子教学生,担得起桃李满天下,几万朵桃李开出这一朵奇葩。”
顾允之没忍住笑,“他知道郭老生气,不敢来见您,心知肚明会讨您的骂。”
***
此时,陈翎和珈达在一楼餐厅碰面。
珈达是泰籍华裔,会中文,饮食习惯也中式化,他喜欢烤鸭,一名厨师正在炉前烤,焦黄的鸭皮滋滋冒油,他抽了口烟,审视那只在炉火上翻滚的鸭子,“你爸死了?”
陈翎吃着盘里的手抓羊肉,“死了。”
珈达半信半疑,“梧叻打死的?”
他神情寡淡,“两拨人在贫民窟交锋,我爸距离近,被误伤,梧叻的保镖一刀捅破动脉。”
“梧叻在清迈真狂啊。”
陈翎十分粗鲁,拔下一只鸭腿,大口撕咬,珈达乐了,“我一直觉得你的气质不太像走街串巷混饭的,倒像一个有来头的正派人物。”
他心一沉,咀嚼不由自主放慢。
珈达把玩着锋利的刀叉,“你今年三十二岁?十七随父母偷渡到泰国,对吗?”
陈翎直视他,“对。”
他竖起刀,刀尖蹭了蹭鼻翼,挠痒痒,却没再问。
欲言又止的诡异气氛,惹得陈翎不安。
然而他驻扎了半年,终于熬到这一步,中途撤手,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