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表情,不是失落,也不是庆幸。
她说:“你看到小票了?”
“嗯。”
“被吓到?”
“那倒没有。”他笑了笑。
“我很惶恐。”程迦微垂下眼。
她的身体不适合,还有她的心态。
她抬眸看他,“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彭野握住她后脑勺,用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那时的紧张和谨慎,他都看进了眼里。
“彭野,”她睫毛刮过他的下巴,轻声说,“我没准备好。”
“我也知道。”他说。
“你等我一段时间。”
“好。对不起。最近我失控了。”
“我也是。”她说。
彭野,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准备好了。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他握住她柔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一抬头,望见床头墙上程迦的照片。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她,略微笑笑,“谁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身体动作却下了力道。
程迦咬牙道:“自己拍的。”
他的脸如同以往,严肃又认真,带着无尽的温存,浑厚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眼睛像捕食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她。
她被那双黑色的眸子吸着,似醉似醒,怎么就从睡一夜,变成了睡一辈子?
时差颠倒,程迦在正午醒来,拉着黑窗帘,卧室里光线很暗。
彭野在她身边沉睡。
程迦轻轻下床,赤身赤脚,走到吧台边喝水,照例吃了方妍开的药,却减了量。
慢慢来。
她点了根烟,思索。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坎是什么。她拿起手机,考虑很久了,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喂?”
“……妈。”
“嗯?”
“在干吗呢?”程迦不自在地搓着后颈,烟灰摇摇欲坠,赶紧把烟拿到前边来。
“……做头发。”程母的声音也有所缓和,问,“最近忙吗?”
“不忙……我明天回家吃饭。”
“好。我让张嫂给你买好吃的菜。”程母又说,“你今天中午就可以过来。”
“我中午有事。明天来。”
程母说:“那好。”
程迦挂断电话,略略呼出一口烟。
彭野从昏暗的卧室出来,客厅里一地阳光,把他刺激得眯起眼睛。
程迦光着身子和脚丫,跷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面前一个木质画架。她一边画画,一边抽烟。
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她的身躯笼在光雾里,白得几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