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拐杖扔一边,盘腿坐下,笑道:“别,我就是个糙人。”
达瓦问:“你一直是做记者的?”
“对啊,那会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程迦坐在火堆边啃玉米,彭野在一旁拨着火,偶尔扭头看着程迦吃。
程迦淡淡道:“又看什么?”
他今天古里古怪,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工作状态,可偶尔间隙看她,目光便笔直又柔软。
彭野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拨弄火堆。
程迦问:“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醉酒后说了什么?”
程迦沉默了半刻钟,收回目光。
彭野说:“看来不记得。”
程迦没答。
彭野说:“不记得就算了。”
程迦说:“我没醉。”
只是那时,我多想告诉你,彭野,我和卓玛不一样。
所以彭野,别怕啊,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别怕,我不走。
我多想告诉你,却又没缘由开口。
还好,我说了,你也就懂了。
程迦靠在后排的车窗边抽烟,那防弹背心压得她不太舒服。
薛非在前边和达瓦聊天,问:“这个季节,盗猎的人多吗?”
“这季节少点儿,五、六、七月份,就程迦来那会儿多。”达瓦回头看,程迦手搭在车窗外,烟雾在飞。
“这几年社会上关注动物保护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干工作比以前方便吧?”
“是啊。”达瓦说,“不过关注非洲象牙和鲨鱼、鲸鱼的多,关注羊的少点。但总体情况比德吉大哥那时好多了。抓得严,很多盗猎团伙干个一两次就不干了,发展成规模的也只有黑狐。”
“黑狐现在被通缉了?”
“对。”达瓦见薛非在做记录,贴心地多说了句,“他不仅盗猎,还当中间商,找别的团伙收购。每次搜到他手下的羊皮,差不多就抓到无人区所有被盗杀的羊了。”
“我查过,因为环保呼声高,西方时尚业抛弃了藏羚披肩,沙图什也转用其他羊毛。”
达瓦叹一口气,“黑市屡禁不止啊。国际上对象牙和犀牛角的禁令比藏羚更严厉,代象牙制品更多,你看现在象牙盗猎停止没?”
薛非皱着眉头,“也是。黑市上反而越卖越贵。”
但达瓦仍然充满希望,“现在官方的民间的保护站巡逻队都有,藏羚被杀的是少数,族群数量基本能稳定了。”
薛非道:“因为多数都被你们救了。正是因为你们时刻不松懈,羊群才能稳定。”
片刻前还侃侃而谈的达瓦倒不太好意思,“也没那么……都该做的,本职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