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高更生摸着山羊胡,眯着小眼睛问道:“那半年之后又当如何?”
“高头领,如今这势头,半年之后天下姓甚名谁,何人可知?我家老太爷陈兵晋阳,岂能久居人下?”
“不要说了,”向善志把手一挥,“这风餐露宿的绿林日子我向某也受够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兄弟们收拾家当,随钱管家到李家庄园去。”
……
从密林深处走出来的向善志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个把月时间,李三娘领着家人就把这李家庄园打理得焕然一新。一路上,凡是隘口都设有哨位,狼烟用具一应俱全;寨门修葺一新,已用石头垒成了拱门;门内绊马绳卷卷成捆,强弩硬弓摆放整齐;值守家丁披挂甲胄,手握矛槊,威风凛凛。
还未见到李三娘的面,向善志心中已是敬佩三分了。
“向头领,一路安好?”向善志正在暗自称赞之际,一句利朗的问候声响于耳畔,抬头看时,李三娘肩披绛帔,腰系蹀躞,脚登皂靴,满面笑容,大步流星地迎面走来,身后数十女兵皆腰挂佩刀,身背长弓,立于道旁。
向善志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向某来迟,请柴夫人恕罪!”
李三娘扶起向善志,正在寒暄间,一个老叟的笑声引得二人寻声看去,“呵呵,善志侄儿,来得正当其时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原来是向老翁得到消息,也来到寨门口迎接队伍了。
向善志忙给向老翁行礼,说道:“伯父身体可好?这一别又有数年了,只有书信往来,今日终于见面了!”
“我身体尚可,托柴夫人的福,现在衣食无缺了,”向老翁对着李三娘点点头,又对向善志说道:“侄儿能够走出绿林,共举大事,伯父心中甚感欣慰啊!”
向善志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走过去搀扶着伯父,说道:“侄儿没有什么能耐,只是想让手下的弟兄们有口饭吃,老婆和孩子不受风吹雨淋之苦啊!”
李三娘在旁边咯咯笑道:“来日方长哩,我已安排你们伯侄两家靠近落脚,有的是时间聊家事儿,咱们现在请队伍到庄里歇息吧!”
队伍安顿下来,已过哺时。
晚饭过后,李三娘请向家伯侄二人到屋中议事,让凤鸢撤去案桌上的《吴子》、《六韬》等书,命巧珠沏上明前紫阳茶端了上来,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向头领,实不相瞒,家父很快将在晋阳起事。北边一有动静,这鄠县官府必然会出兵捉拿我李家数十口人,南梦溪难免有一战啊!这也是请向头领到庄子相聚的原因。”李三娘双眉紧锁,看着向善志说道。
向善志点点头,回答道:“向某愚钝,但这个道理是明白的。我等在林中落草之时,曾抢过鄠县送往长安的粮车,那些县募府兵不是很难对付。况且,从鄠县到李家庄园,山路盘亘,隘口数重,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关中京兆郡所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