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抬眼俯瞰,只见一里开外的山下,远远可见数十只火把,正缓缓而上,火光游动,好似萤虫。
……
林中漆黑,不可视见,众人隐伏,屏息而待。
大约一刻之后,头顶的小道上传来了话说声和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清晰,数十只火把将半山腰照得红光一片,枝叶的阴影随风摇曳。
“妈的,老子五天之内当值三次了,真是累人啊,走起路来都想睡觉!”
头顶上,一个梁军的军士停下了脚步,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大口喘气,连声抱怨道。
“咳,谁叫你得罪队正了,他可是不好惹的。”
另一个军士也停歇下来,解下身上的水囊,递给旁边的同伴,说道。
“那能怪我吗?博戏时,他自己输给我三钱银子,又不是我伸手去拿的。”
“你呀,太倔了,打从朔方城出来,就劝了你多少次,不要得罪当官的,稳稳当当地做完这趟差事,拿着军饷回去孝敬爹娘,你却偏不听…”
“怎么着,难道博戏时,他输了,我不收他的银子?”
“你真是死脑筋,”同伴笑道,“你就不要让他输呀,你甩色子的那几下子,在咱们乡里也小有名气,你难道不会故意让着他点吗?”
“哎,算了算了,不说了,晦气,”军士摇摇头,说道,“大不了,老子以后不和他玩了。”
说罢,军士举起水囊来,“咕嘟咕嘟”地仰头痛饮,继而站起身来,走到路边,撩起袍角,打算便溺…
头顶上两人的一举一动,林中的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见梁军士卒如此粗鄙,林中的女弩手们纷纷侧头一边,避而不见。
就在这时,不知谁扯动了一下绺头,战马勒口,不能嘶鸣,只用蹄子刨了刨林中的沙石,发出了“哗哗”的几声。
“谁——”
头顶的军士一撂袍角,“唰”地一下抽刀出鞘,厉声喝问。
他身边的几个士卒也闻声赶来,举着火把左右晃动,提刀在手,够着脑袋,视看坡下。
林中众人一时紧张,个个睁大双眼,翕张嘴唇,不约而同地缓缓抽刀,以防万一。
只见李三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抬起右手,坚起食指,轻压嘴唇,示意大伙儿沉住气。
众人见状,这才慢慢地收刀入鞘。
再看时,只见李三娘十指扣合,手掌拱成一个小号的模样,放到唇边,呶呶嘴,然后侧过头来,给马三宝递了个眼角。
马三宝一点头,心领神会,合掌成螺状,鼓起腮帮,用劲地吹了起来。
“咕咕—咕咕—”林中瞬间传出几声夜鹄的鸣叫,打破沉寂的深夜,四周都可听闻。
“妈的,是什么鸟儿?吓老子一跳,”头顶上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