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便传来了一阵轰鸣声,元承平抬眼一看,北岸的胡骑有如一道黑崖,直扑而来。
当听到几声号响,看敌骑一分为二,一半奔往马场,一半向这边扑来,别说元承平,就连皮演的脸色都变了。
“御敌!”元承平一声怒吼,将一支穿甲箭搭到了弓弦上……
……
近两千胡骑,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挤在高丘下。
元承平站在车顶,血水正顺着铠甲,淋淋漓漓的往下流。
还好,全是敌人的。
他后手一撤,马槊从一个胡将的肚子里抽出,一股血箭喷来,元承平微一偏头,躲过从斜刺里扎来的一支枪尖,然后槊枪平扫,连枪杆带敌骑的胳膊,被切成了四截……
敌人的惨叫还未喊出,他第三枪已扎向了另一个敌人。
皮制的头盔像是纸糊的一般,被槊枪扎穿,又扎进了敌人面颊……
元承平已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敌人,三十,还是五十?
但他知道,他快要力竭了。
援兵再不来,今日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死便死吧,杀一个是一个……
正咬牙振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嘀,随后又响起一阵号鸣,曲调顿挫,又快又急。
是援军!
元承平大喜,顺手一枪,刺进一个胡人的脖子,血水如箭一般激射出来。
“承平小心……”车阵中心的皮演一声厉吼。
话音未落,一只粗大的狼牙棒重重的敲在了元承平的后脑上。
元承平眼前一黑,栽下车来,骨碌碌的往下一滚,跌进河里,溅起一团水花……
……
是夜,典牧府衙亮如白昼。
元承平躺在床上,木然的让医师检查着伤势。
地下剥着一堆衣甲,早已被血渗透,头盔上还陷着一个坑。
皮演又喜又忧的坐在床边。
喜的是,元承平披的是全铠,外伤不重,能站能走,也就头上那一个肿包看着吓人一些。
忧的是,脑子好像被砸坏了,谁问都不应,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师告诉皮演,八成是得了离魂症……
他紧紧的盯着元承平:“承平,还认不认得我?”
元承平如同雕塑,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记不记得你家太夫人、你爹你娘?”
元承平还是不动。
皮演心里一紧:“难道连你自己是谁也忘了?”
沉默了好久,才见元承平张了张嘴唇:“不记得了!”
“吃饭喝水可还知道?”
元承平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