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百里都不一定能见到一丝人烟。
也就只有数处于夏日多雨之季才会长些水草,偶有西部敕勒予此游牧。
但如今就如见了鬼一般,张敬之屡屡会碰到逃民。
奚康生只是令他探查军情,随行兵马并不多,也就两百骑。然凡六镇之民,无论牧、农皆为军户,且弓马娴熟,并非寻常的庶民,是以张敬之一直小心翼翼,尽量规避。
但越往北走,逃民越多,竟还有披甲执兵的豪强部曲在前探路,其后车驾如龙,牛羊如云,似是举部在往西迁徙,张敬之终于坐不住了。
他先是截住了一队不及百帐的小部落,才得知如今之六镇已是战火连天。
但皆为牧民,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不知为何突发战事,更不知谁和谁打。
只知再不跑,定会受兵祸波及。到时自然是牛羊被抢,丁壮充军,妇孺家小被杀……
张敬之悚然一惊,惊疑定是北镇必然,才会如此,就是不知乱的只是地处最西的沃野一镇,还是数镇。
又过了两日,瞅准时机擒住了一队探路的斥候,凑巧队主稍知底理,张敬之才问出大概。
何至是数镇,而是六镇无一幸免。
不知何故,予黄河以东的抚冥、柔玄、怀荒三镇突然起事,怀慌镇将、东三镇都督长孙道合数万大军,兵分三路进犯武川。
而西三镇都督罗鉴仿佛已有预料,早就陈兵予大河以东,以逸待劳。
长孙道见招拆招,遣偏师入狼山绕过大河,突袭武川之西的沃野,欲两成夹击。
罗鉴却反其道而行,并未回军增援沃野,而是以彼之道还之彼事,竟也遣轻骑一万,直取抚冥以东的柔玄与怀荒两镇。
只是短短十余日,便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偌大的六镇,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也并非只是溃军、牧部,就连屯田为生的军户、镇民也不得不携家带口,逃出六镇。是以张敬之见到的逃民才这般多。
看着好似合情合理,但张敬之却有一直觉,好像有些蹊跷。
他稍一沉吟,疑声问道:“既然六镇皆乱,往东自是再无去路。而朔、恒、燕等州已然附逆于高氏,自然也去不得。但如今杜仑部已然举族尽诛,头曼城、大碛已是无主之地,是以尔等为何不往北逃,而是西去?”
“北逃?”
队主瞪着眼睛,好不惊讶,“这位使君,你竟然不知柔然已卷土重来,更是趁着六镇内乱,于数日前就夺了比干城?”
扯蛋。
张敬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一听便知这队主只多也就是看家护院之流,丝毫不懂兵事,草包一个。
他冷声斥道:“柔然王庭远在数千里之外,如何能未卜先知,算定六镇必乱?尔你又可知,若自柔然王庭出兵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