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连带他们的全家。
王彦章已经受够了,这一回他决不会投降。
一名衙官问道:“如果粮草耗尽,我们该怎么办……”
“我决不会投降,决不……”
“我也不许你和其他衙官投降,皇帝会把你们都吊死在十字架上!”胡真他们的下场已经证明,宣武十都牙军即使向官军投降,最终也还是会被狗皇帝处死,没有丝毫幸存的可能。
在狗皇帝那里,宣武牙军都属于丙级战犯。
要么被打跪在地上斩首,要么被剃掉头发胡须,左脸刺上罪犯字样,然后戴上枷锁发配朔方劳改,要么全家充入奴籍,男人流放云南为奴,女人流放岭南为佃,然后死在蛮荒。
只有宋州都、陈州都、曹州都这一类普通士兵才不会被追罪。
“我们是军人,我们发过誓要效忠大帅!”
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官站了起来,却是衙内虞候蒋玄晖。
判官赵敬喃喃道:“我们有过多好的机会啊,整个世界都可以是我们的……”
这个赵敬大伙儿可能不熟悉,但他的儿子赵弘殷你一定知道,如果赵弘殷你也不熟,那么赵弘殷的儿子你一定知道,一根棍棒等身齐,打下四百座军州都姓赵——赵匡胤!
赵敬少仕朱温,后梁灭亡时自杀殉国,其子赵弘殷逃往洛阳避难。
多年后,香孩儿在洛阳夹马营出世。
......
王彦章坐在角落里,王铁枪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为吃饭绕过十里碾尸道,为活命烧了衣裳,玉食没吃到嘴里,锦衣也缠死在梁上,为大帅带一把障刀,为父老锁一件死甲,不怕死的主动求死,迷惘且清醒,愚蠢也敞亮。
忠贞站在暗处如狼,逆贼飞上屋檐高唱,谁在炮声里睡不醒,谁僵在虎牢里失声,躲得过皇帝的屠刀,拔不掉仇恨的獠牙,汴州是一座孤岛,潮水退去就是江湖,存在且惟一。
她恶的纯粹,只因为她从未见过哪怕一次善。
她可以接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见到光明。
“听人说,后来我们都变成了演义,在茶楼酒肆里说完一生。”
赵判官披头散发坐在椅子上,面前堆满了亟待他处理的公文信报。
“据说,在死亡那一刻,周围一切都将归于寂静。”
赵敬环顾四周,没在议事厅看到白绫。
衙官丁柯坐在门槛上,双眼望着雨夜出神,丁柯侥幸从陈州逃了回来,一行人最后只剩他一个回到了汴州,他在陈州有五个衙内同僚兄弟,他们在突围前一天的晚上相互道别。
死在曹河谷的胖子说得很对,打仗会把我们最坏的一面呈现出来。
“太平登封元年三月,齐脚深的积雪,大河冻了十几天,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