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还要帮孙元化搞火器的事情,时间并不富余。另一方面,虽然已经从朝堂上退出来,但是总要顾忌当朝诸公的看法,如果太过大张旗鼓地做事,恐怕会引起别人的猜忌,这朝堂上的事情,总是说不好啊。”
章泽天诧异道:“你老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不同,在朝中时也多与人为善,也会被人如此忌惮么?”
徐光启苦笑道:“既然当了阁老,这勾心斗角之事怎么能免得了?自从正德年间的首辅杨庭和以后,夏言、徐阶、严嵩、高拱、张居正,接连多位阁老不得善终,或者死后又被加罪,为历朝历代所罕见,到底是为什么?还不是在政治斗争中手段过于狠辣,以致于倒台之后被人翻旧账所致?进了那个圈子的,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善人?”
他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在高层博弈的人物,哪里有一个简单的?若真有简单的老好人,早就在进入高层之前,被人剥皮拆骨了。就说这些人吧,无论善恶忠奸,无不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目标不择手段。天下哪个人想做奸臣?只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罢了,也许有人在后来为了自保而做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在他们自己心里也是迫不得已,而不是天生奸滑或者脑有反骨。”
他再顿一顿,似乎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说道:“今天你对付那些孙府侍卫,手段有些过于直接了。这次有我在,能够帮你把事情压下。明天那孙巡抚估计会过来,我为你们引荐一下,他是我的学生,应该不会再跟你过不去,压住那些侍卫不来找你的麻烦问题也不大。但是以后你若仍不收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招来麻烦,你还是要好自为之啊。”
章泽天能够听出徐光启这话中对自己的殷殷之意,心中感动,说道:“徐老,今后我一定注意,你放心吧。是不是明天就要离开?”
徐光启道:“是啊。我既然已经去职,若在路上耽搁太久,终是不好,尤其是在孙元化这里,更不能多待,否则对这孙巡抚恐怕会不利啊。我还指望他能够组建一支强大的火器部队,来对付辽东的外敌呢,哪能让他被我连累?”
次日上午辰时刚过,庄子外面人喧马嘶,那孙巡抚早早地就来到了庄门外。章泽天与大哥及侍卫中的临时头目刘二一起,将孙元化一行数十人迎进庄子,与徐光启想见。徐光启果然为章泽天做了介绍,与章泽天的态度亲密之极,当着孙元化的面与章泽天约定相互探望,以及互通科研消息的事情,也是向孙元化表明章泽天与他的关系,令孙元化及手下众人对章泽天的态度明显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