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反倒是没了话说。
“可是……董贼终究还是掌控着朝廷,你又待如何?”
半响后,孔融才叹了口气对袁珣开了口。
“董贼与我袁家血海深仇,更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必然跟他不死不休,可是孔公您也知晓,如今天下大乱,人人割据自保相互攻伐,以我现在手上万余兵力,又没有人为我提供粮草和修整之地,我如何和董贼为难?我也只能勉强自保啊……”袁珣苦笑道。
孔融眉头一皱,轻声道:“所以你袁君瑜来救老夫,终究还是有所求?”
“孔公果然明察秋毫。”
孔融沉吟片刻,也没拒绝,也没同意,而是问道:“听闻你两位叔父,一位得了冀州重地,一位盘踞淮南,天下诸侯莫敢不从,你可择一人投之,何以要跑到这纷乱的青州?”
袁珣沉默了。
孔融也不催袁珣,直到盏茶功夫之后,袁珣才操着干涩的嗓子开口道:“我知晓孔公您对我印象不好,是因为我年少顽劣,而且和先父不睦,悖了孝道。”
孔融冷哼一声道:“说的太轻了吧?袁君瑜,你在洛阳左右逢源,还认贼作父,那董白的闺房香否?”
袁珣闻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羊衜一愣,孔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分明看到袁珣眼角笑出泪花。
袁珣笑罢,红着眼睛问道:“孔公所言非虚,可请孔公细思,我乃袁氏嫡孙,袁氏家业我不必努力自然可以继承,再不济也能继承先父爵位,我何必做些让祖宗蒙羞的事情?!”
孔融一震,看着眼前这个努力忍着眼泪不流出来的少年没说话。
袁珣接着说道:“是,我少年顽劣,可孔公何时见我如十常侍那些跋扈家人一般在洛阳欺男霸女,抢占人产?我是横行霸道,可是面对的不都是洛阳恶名在外之人?我……问心无愧!
而且我去颍川求学后,救治收拢战争流民,创立冠军县,赋税乃颍川诸县之罪,不敢说县内人人安居乐业,但是我治下百姓少有菜色,吃饱穿暖。
那孔公来告诉我,我何必亲自毁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我明明可以效仿我叔父袁本初,弄个浪子回头的佳话,孔公,你说我为了什么?”
“这……”
这话一出,即便是对袁珣有偏见的孔融,也顿时语塞了。
袁珣擦了一把眼泪,再次开口问道:“孔公,倘若我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逐利小人,为何我父祖宁愿殉国也要为我洗清名声?我祖嘱咐我保存袁氏,我父更是以自身性命让我不许救他,为的就是让我再次光耀袁氏门楣……”
袁珣红着眼睛轻轻开口问孔融道:“敢问孔公……为何?”
即便是以辩论闻名的孔融,此时也是说不出半句话。
袁珣抬起那茶汤微微抿了一口,便快速放下,深深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