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是他们村里的老丈人看着一个不怎么满意的上门女婿。
魏忠贤立刻反躬自省,老魏的这一点相当本分,他村里人的话他都可以当耳旁风,唯独主子的吩咐他是时刻不忘品咂琢磨的,
“皇爷是否以为奴婢所言不妥?”
皇帝的眼神动了一下,像是在沉睡里忽然被人从梦中唤醒那样恍惚,
“……朕是在想……当年朕许王守仁从祀孔庙之时,京中就有谣言说,王守仁能配享孔庙,是因为王承勋用重金贿赂了永年伯,让皇后在宫中为新建伯内援,故而方能促成此事。”
朱翊钧从他的历史知识中找了个借口,
“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后素来端方,何曾逾矩?且王守仁能配享孔庙,是因为朕以为阳明心学乃有用道学,昔年世宗朝时,桂萼等说王守仁事不师古,言不称师,欲立异以为高,则非朱熹格物致知之论,然致知出于《大学》,良知出于《孟子》,王守仁以理学建安壤,其勋业气节,兼十哲三良而有之,何尝偏废朱熹之学术?”
“武臣从祀于太庙,所以彰武功,儒臣从祀于孔廷,所以表文治,朝廷重道崇儒,原尚本实,操修与经济都是学问,何必别立门户?理道之要在于正人心,王守仁道德事功皆居绝顶,倘或新建伯有过,实不必追及先祖。”
魏忠贤赶紧把朱翊钧的这一通乱诌在心里记了下来,他没读过书,搞不懂程朱理学和阳明心学在理论上究竟有甚么不可调和的差别,于是只能先记下大意,想着一会儿回司礼监就去找孙暹或者刘吉祥补课。
朱翊钧倒不会因此觉得魏忠贤无知,因为他知道,在义务教育不甚普及的晚明,绝大多数老百姓都弄不懂程朱理学和阳明心学究竟是个甚么意思。
这放在现代也是个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级别的高深课题,其话语权本来就只存在于朝廷的上层清流之间,普通老百姓根本没必要弄懂它。
后来魏忠贤得势之后,东林党就利用这一点来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