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还着意盯着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李太后像是没看见朱翊镠的眼神走向,只是亲自褪下护甲套,开始替朱翊镠剥栗子,
“有甚么话就尽管回罢。”
李太后边剥栗子边道,
“这事情好赖,皇上早听那些跟着你去的锦衣卫说过一遍了,你也不必瞒着了,有甚么难处,照实说就是。”
说罢,便往朱翊镠口中塞了一个刚刚亲自剥好的栗子。
朱翊钧哪里会看不懂这出“母子情深”,闻言只是笑道,
“朕让四弟办差,是想名正言顺地多给他赐些封地,又不是刻意为难他。”
朱翊镠嚼了两下栗子,直嚼得满口香甜,
“景王叔叔的湖广那四万顷地,臣实在是无力受之,皇上还是赐给别人罢。”
朱翊钧笑了一下,道,
“咱们天家的钱、天家的地,四弟却非要让给外人,可真是教朕寒心。”
万历皇帝终究是太祖高皇帝子孙,形貌再如何孱弱,总是笑时比不笑时更可怕。
朱翊钧行了半年多的祭礼,今日总算是变相地继承了这份特有的帝王气质。
朱翊镠苦着脸道,
“皇上,海贸之利非海商独有,实乃闽浙粤三省百姓共分而食之。”
“《论语》尝云君子之道,是乃‘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臣无惠无义,实在不敢与民争利。”
朱翊钧道,
“如今天下盐商不止数万家,天下盐店亦不止数万处,难道还不足以易以海贸之利吗?”
朱翊镠摇头苦笑,
“杯水车薪。”
朱翊钧皱起了眉。
其实这一点在派出朱翊镠去南方之前他就已经考虑到了,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自隆庆开海以来,中外商人们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不再利用朝贡贸易体系,转而建构独立的区域贸易体系。
而在这个新的贸易体系中,商人成为主角,国家反倒成了陪衬。
利润的诱惑以及商人们求利生存的动机,使得运作海贸的队伍不断壮大。
若要“中国制造”能顺利地送达欧洲人手中,中国的商人就必须加强分工与相互协作,并与外国人一起构建起一个紧密的海上贸易网。
这一因素显然会使得沿海省份参与海贸的人员构成变得复杂化。
倘或各个阶层都加入海上贸易的经营并以此谋生,那朝廷的确很难轻易就将这桩生意占为己有。
李太后又剥了个栗子,转身却递给了朱翊钧,
“皇上,我多句嘴,你四弟是不成器,但商人的饭碗好抢,老百姓的饭碗不好砸。”
“这事儿就算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