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五百万两,明年秋决时,朕无非是劳动着多画几个圈。”
“可要是差了一千万两、一万万两,四弟,你说这是能靠杀士绅解决得了的吗?”
潞王当即就给皇帝算了一笔账,
“臣以为没甚么解决不了的,我大明子民四万万人,就是皇上缺那一万万两,分摊到天下人头上,每个人才出四两银子。”
“但倘或皇上将洋人放了进来,其实放进洋人也无妨,我大明国富力强,哪国的洋人来了都不怕。”
“臣换个更具体的说法,若是皇上将洋人的那套规矩放进了我大明来,代替了中国的天道,那这原本能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银子,才真是收不上来了。”
不得不承认,朱翊镠的担忧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后来晚清的败局正是朱翊镠这一番言论的最佳映照。
帝国的统治者既不敢全然放中国人走出去,也不敢将洋人的规矩全放进来。
既要维护自己在帝国中的特权与统治,又时刻畏惧自己的统治被外来文明所逐步瓦解。
朱翊钧笑了笑,道,
“既然四弟先前说朕是圣天子,那朕又怎么会怕被洋强盗坏了大明税基呢?”
朱翊镠淡笑道,
“皇上若不信臣所言,臣也只是白说一句罢了。”
朱翊钧道,
“朕耳听为虚,四弟却是眼见为实,虚不胜实,朕自然相信四弟。”
朱翊镠笑了一下,道,
“皇上圣明。”
朱翊钧又道,
“出海的事,朕就不勉强四弟了,不过这宗禄嘛,到底还是要削减的。”
“四弟哪日要回心转意了,也不必再问老娘娘了,直接递了奏疏上来就是。”
朱翊镠笑了一笑,连他那副宽肩都跟着耸了一耸,
“皇上可真是对臣寄予厚望啊。”
朱翊钧回道,
“朕是对海贸寄予厚望,四弟,你现在是不知海贸的好处,待永年伯和郑国泰有了成果,你再下定论也不迟。”
朱翊镠“嗬嗬”直笑,
“那是皇上的成果,臣可不敢贪功。”
朱翊钧觉出朱翊镠话音不对,不禁追问道,
“怎么?这事儿还没办呢,你便又觉得定是办不成了?”
朱翊镠回道,
“要单是办海贸,那倒没甚么不成的,只是皇上同时又添上了海运……”
朱翊钧接口问道,
“海运怎么了?”
朱翊镠摇了下头,笑道,
“没甚么,只是臣去岁在闽粤,见到中外海商往来经贸,多用福船、老闸船和戎克船,而我大明漕运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