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马马头偏短,肚子也又大又圆,还有点下垂,四条腿倒是粗壮,只是从小腿到马蹄都长着浓密的长毛,也是吸饱了泥浆,反倒是骏马颈上都有的鬃毛却不见踪影,只有几绺细毛稀稀拉拉地搭在颈背,与秃顶者的头发一般无异,大黄马蔫蔫地跟在齐舟身后,哪有一丝骏马的踪影?而林川十几两银子的枣红马也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了。贺齐舟正在纳闷,倒是排在齐舟后面,等待领取救济的林川,刷地一下满脸通红,以为被识破了灾民的身份。
连续地停顿,让他们身后的人有些不满,更后面的人担心银子发光,叫声一下子此起彼伏。那大胡子醒了醒神,摆摆手示意发银子的青年继续发,然后对着齐舟笑道:“哪天说不定我就等你救济了哦。”
“好,只要我有钱。”贺齐舟向那汉子拱了拱手,赶紧带着刚刚拿到烫手银子的林川向圆通寺方向走去。
从官道到位于半山的圆通寺有将近三里的路程,好在圆通寺香火鼎盛,山道修得颇为宽阔,别说并排走两匹马,就是并排两辆马车亦是绰绰有余。贺齐舟与林川跟着人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木头,你觉得那个赈灾的家伙是什么人?”
“有钱的好心人呗。”林川答道。
“好心倒是好心,有钱那就未必了。”
“何以见得?”
“哼哼,他那件长袍料子倒是不错,不过都洗得泛白了,那双牛皮靴也穿很久了,都发黑了。”贺齐舟一边说一边将分得的那块碎银向前高高抛起,走两步正好接住,继续说道:“你看这银子,分明就是这两天镕了之后匆匆剪成的,四边的棱角摸着都硌手,我啊,怀疑其来路不正哦,不过银子上也没写名字,给了咱们就是咱们的了。”
林川道:“嗯,有可能的,我看那人好像身手不错,最好是劫了商知县那样的狗官。咦,少爷,你看左前方那亭子里是不是有人插了草标?”
“我早看到了,刚才还路过几个插标的,不过我们真没银子了,如果再用掉,那就真要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