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蛋憋得通红胜似彼岸花。“谁会无缘无故飘到这种地方来?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个‘无缘无故’法?”
书生鬼将脸也红,脖子也粗,言语间却仍旧保留着那份波澜不惊:“瞒不过上仙!……偶尔确实有些……无缘无故,但是这里……聚集的绝大部分……分明都是些‘黑户’。……就是生死簿上并无到达死期,却被硬生生地安排下来的。……”
“既然并未注名生死簿,就说明并不是大限已至,为何随便被人安排,还要囚禁于此,受尽折磨,为何非得要死?就真的没有人搭理,没有人追究?本不该死的,就真的还是要死?”悟空心间忽然被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和悲凉塞得满满当当。
“都是些蝼蚁之命……谁会关注……再说上面有了意思,谁敢违逆?……即便关注,又能如何?……”书生鬼将嗓音微颤,语气间竟自有些不易察觉的伤感。
“原来‘万物存亡,皆在一本生死簿上’,竟是骗人的鬼话!所谓早已注定的天命,非但能改,还能改得彻头彻尾?”悟空满腔悲愤,却又失魂落魄,仿佛心中矗立着的什么东西坍塌了一般。
玲珑驾鹤西去之时所说“天命如此,断不能改”,究竟会是怎样的天命,如今又是魂归何处?……
毛猴臂力禁不住一松,书生鬼将身不由己地滑脱下来,气喘一阵,而后就是怅然若失地与悟空一道坐着叹气。悟空忽觉手上有些黏黏糊糊的液体,这才发现竟是这鬼将洒落的几滴眼泪,悟空为之一触,不由得刮目相看。
“那些所谓的‘天命’,非但能够彻头彻尾地大动干戈,即便最后面目全非,仍旧可以冠冕堂皇。很多时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面脸色都比那正儿八经的生死簿还要好用。凌驾于生死簿之上的,正是那些有时称作‘天命’的意志。生死簿面前我们必须俯首听命,而在那些天命里,我们仍旧只能唯命是从。”书生鬼将怅然感叹,每一个字都说得云淡风轻,却又仿佛都带着不能承受之重。
“我猜……玲珑是你的心上人吧?”许久,书生鬼将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悟空,而后就自顾自地轻声细语道,“比起让你还阳,你更加愿意留在这里,直到找到她的魂魄,哪怕这里就是人人恐惧的冥界地狱。”
“你是如何猜到?”
“你的眼神。”
不知怎的,悟空恍然从这鬼国鬼将的眼睛里,读到一种久违的感同身受与惺惺相惜。难道在这无情的炼狱里,也会有那可贵的同病相怜?
“多少年前,我如你这样初来乍到之时,或许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眼神吧?……”书生鬼将望着远方虚空中的黑暗,自顾自地娓娓道来:
“我本名叫做‘苏护’,原本隐居冀州,还与妻子过着清苦却也悠闲的生活。有一天雨夜,来了个游方的张天师,见他雨中狼狈就请他舍内暂住。谁知妻子的姿容勾起他的狼子野心,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命丧于此。那张天师以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