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饭睡顿好觉就缓过来;就怕心里累,一日一日的压着,没喘息,没日夜,却放不下来,是么?”
“压什么?”
“家大业大,只有羡慕的,难不难苦不苦地也就夫妻俩人说说。夫君想说什么呢,只有妾身晓得。”
“晓得?”我不知道她晓得什么了。我就是觉得这手残废的太划算,这么些日子不用去上班,爽到极点。想和颖商量商量继续请假的事,弄个伤病反复什么的瞎话,反正这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谁也看不出来。
“伤了些日子。人就这样,辛勤的时候不觉的,忽然一松下来得了空闲就再不好回到以前。”颖拉过我的机械手轻轻捏了几下,“是想给学上找托词吧?伤情这么一反复又能歇些日子了,妾身没说错吧?”
“哦,晓得就直说,不用乱七八糟一大堆,弄的和心理医生一样。”绕这么个大圈子,弄的我都以为自己想离休了。“有累的时候,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才几岁,趁了壮年赶紧再奋斗几年,给家里底子夯实些,哪怕孩子们不争气也能多糟践几年。”顶了家主这名号,这点责任还是能看清地,全家如今就指望我一个,心里再怎么有压力都不能表露出来。
颖说的也对,家业越大,责任就越重。穷的时候想挣钱,以为家业起来了就无忧无虑了,回头想想才发现当时想法多幼稚。穷日子穷开心,富日子连开心的时候都少了,一步步把自己拖了泥潭里,可恨的是明知道自己越陷越深还一点都没有跳出来的觉悟,拿责任啊义务啊做借口,其实心里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清楚了。
一个目标达到了就立即给自己制定下一个目标,人生就这样,有目的的活着才有动力。经颖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竟然空荡荡地没有目标,麻木了啊,麻木地连标点都懒得去制定,这估计就是生活的理想吧,已经到达混吃等死地最高境界,猪头也画不整齐的人都开始从做画中找到乐趣了。
“算了,我明天应差去。”几把给康复已久的手腕从绷带中解放出来,活动了几下,自己都笑了。“家里就我一个没追求的人,可还假装压力重重的。夫人今提醒的对,连你都看不下去了吧?”
颖摇摇头,爱怜托起我刚拆封的手臂,“妾身也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夫君于国于民做了这么些,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才是。”
大人物,连旺财都笑了。谁能想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正在给自己找病假的托词,历朝历代怕没有一个人生目标模糊不清的大人物,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