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对面色如土、泪流满面的韩银说道:“子义,答应我一件事。”
“父亲,你说,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韩银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床前,他再笨也知道韩遂这是回光返照了。韩遂身体好的时候,他天天想着自己掌兵,有的时候甚至觉得韩遂活得太久了,可是现在韩遂真的要走了,他却象个孩子一样哭得死去活来,甚至有些迷惘,他被韩遂管教了大半辈子,很少有事要自己操心,如果韩遂要走了,他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依靠,茫然失措。
“傻孩子,人活五十不为夭,为父活了七十多,最后还能以堂堂正正的大汉朝臣的身份走,能够安安心心的去见我韩家的列祖列宗,还有什么不能满意的呢?”韩遂眼中的神彩在快速的黯淡下去,他紧紧的拉住韩银的手,声音也急促起来,象是担心说不完一样:“答应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街亭,打完仗再回来告诉我。我要看到你风风光光的回来,才能安心入土。”
“父亲——”韩银痛彻心肺,忍不住放声大哭。他知道韩遂是怕他忙着葬事而耽误了立功,又怕他被人说成一心要立功而放着父亲的丧事不办的不孝子,所以特意把家人都叫到面前,以遗命的形式给他做好安排。韩遂为了他的将来可谓是竭尽全力了,叫他如何不悲痛。
“别哭了,答应我。”韩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声音象是从胸膛里逼出来的一样。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韩银紧紧的拉着韩遂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听话的好……孩子。”听到韩银的应允,韩遂紧绷的面皮松开了,他抽出手,想去摸摸韩银的脸,只是这一小段的距离在他看来是那么的遥远,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无力的垂了下来,随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疲倦的闭上了眼帘。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定从容的笑容。
“父亲——”韩银扑上去,惊声大叫。
“爷爷——”孙儿孙女们也知道出了什么事,顿时哭成一片。
夏侯称接到韩银的报丧后,犹豫了一会,本想让韩银留下处理丧事,可是韩银却以父亲有遗命为由拒绝了,他略作安顿后带着两千亲卫骑立刻赶往街亭。夏侯称也不敢多耽搁,他自己有伤在身不能急行军,就留下了朱灵陪着自己镇守金城,让徐晃带着八千大军赶回上邽。
京兆,渭水之滨,萧何墓旁的两座无名小山上,七千步骑严阵以待。
张辽挺立在马上,也不看马前面色灰败的吴质,抬手用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天尽头扬起的城土,打量了半晌,这才放下望远镜交给旁边的武周,带着一丝冷笑打量着吴质,阴阳怪气的说道:“吴将军,败得真快啊,这才两天的功夫你就从漆县退到长安了?”
吴质很郁闷,他手下有五千多人,全是当初曹丕调拨给他的精锐,凭着这些精锐,他在关中多次参与和马超的战斗,没有一次吃过亏的,有几次甚至正是因为他的顽强才顶住了马超凶猛的进攻,等到了战局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