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营洲城,这些人短时间内无法得手,那便不可能再留给他们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了。
不过——
衡玉这才顾得上看向黑黢黢的四周:“此处是山中?咱们出城了?”
既是战时暗道,多为逃命或偷袭之用,贯穿城内外再常见不过。
“没错,是城南的伏青山。”萧牧道:“往前走大约百步,有一处隐蔽的山洞,可以在那里等人来寻……”
“好,那咱们过去——”衡玉话音刚落,余光内就见身侧之人倒了下去。
“侯爷!”
衡玉忙蹲身将人扶起,却见人已没了意识。
方才在暗道里,他那句“撑得住”,是为安她的心。
他中毒已久,日日经受毒发折磨,身体本就极度虚弱,更惶恐又受了那样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
能带着她撑到当下,凭得已是常人比不了的意志力。
衡玉费力地将人扶起,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去。
山风愈烈,吹得她脸颊疼痛发麻,很快又有雨丝如细针般密密刺下。
衡玉抬头看了眼乌云涌动着的夜幕。
真如晏锦所言下雨了——
无妨下得更大些吧,最好将身后行迹掩盖干净。
衡玉从未觉得短短百余步路竟也会如此漫长艰难。
在全身即将湿透之际,她果然找到了萧牧所说的那处山洞。
洞内黑黢黢地,于黑夜中显出几分未知的诡异,衡玉先拿火折子大致看了看洞中情形,才敢拖着萧牧进去。
她未敢让火折子亮起太久,确定了萧牧背后的血大致止住了,便很快将火苗吹熄。紧接着于黑暗中摸索出了贴身香囊里那只小巧的木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了萧牧口中。
洞外的雨愈发地大了,不时有寒风灌入洞内,冰冷刺骨。
北地严寒,又值夜中,淋了雨的外衣衣角甚至很快便结了冰霜,又冷又硬。
她握了握萧牧的手,竟如冰块一般。
衡玉将那淋湿的披风垫在他背后,用以阻隔山壁的冷硬,自己则倾身将人抱住。
生死攸关之际,一切俗礼都顾不得去忌讳了。
衡玉自己也冷得牙关发颤,上一次这般冷,还是在花楼里,饿着肚子于雪地里被罚跪之时。
那时她觉得自己可真惨啊……
此时却不觉得自己惨了,只觉被她抱着的这个人,才是真的惨极了。
“你说撑得住,就一定要撑住,可不要食言……”她声音低低而颤栗地说道。
这句话萧牧不知是否听得到,但衡玉听着耳边那还算平稳的心跳,便也渐渐安心稍许。
山洞外雨声淅沥,漆黑中所能听到的只有对方微弱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