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原因便是,方老太太在嫁给方老太爷的头一年便怀里身孕,全府上下欢天喜地地等侯小公子降生时,却胎死腹中,还差些连大人都丢了性命。
从此以后,贺老太太就觉得是自己的孽太多,老天给她的惩罚,所以虔诚信佛再不杀生。没想到竟在二八年岁再得一子,便是方宴如的爹。
所以这样算来,方老太太应有八旬有余了,从他们的平均年龄来看,确实大限将至。
“妙丫头,当年我……”方老太太没有将话说完,就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景伊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瞧瞧抬眼看向身旁的方宴如,只见他抿着嘴,眼睛看向地面眨也不眨,一时竟忍不住地有些心酸。
“老夫人,那是皇命,俗话说皇命难违,咱们平民百姓又如何能抗衡呢?”楚妙儿笑着摇摇头,“都是我自己的命数,跟谁都没有关系的。”
方老太太重重地叹口气,浑浊地两眼望向她,似喃喃,似叹息:“从贺妹妹气急病故后,我至今都不敢踏入贺府的门,也不敢为她上香,连灵安寺都不敢去不敢见着佛祖。”
“母亲……”方夫人上前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肩膀,对楚妙尔说道,“妙尔,母亲这些年一直自责得很,说是自己害了你。原本腿脚已经不方便了,听见下人说起你来府上了,仍然要从房里出来非要见见你心里头才安心。”
楚妙尔瞧了瞧方老太太的脚,心中也有些酸楚。
“前尘往事犹如过往云烟,不提也罢,”傅云期笑着说道,“虽然说我们是一道圣旨联姻,不过好在我们心意彼此,如今没人可以欺负得了她,老夫人尽管放心。”
方老太太听他这样一说,本来抹着眼泪的手放了下来,满脸欣慰地笑起来,而方宴如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怜儿,”方夫人轻声吩咐道,“再去后厨拿些点心来吧。”
见怜儿转身准备走,景伊人连忙起身说道:“母亲,我去后厨看看吧,正好活动活动,坐久了腰有些疲备。”
景伊人身子骨弱,有了身孕后常觉得惫意,方夫人见她目光楚楚可怜,也点点头松口说道:“也行,就让宴如陪你去吧。”
“我陪伊人妹妹去吧,”楚妙尔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正好与妹妹闲聊两句。”
楚妙尔与她有什么可闲聊的,见祖母和母亲都连声称好,景伊人内心再不愿,也只能笑着应下。
两人出了前厅沿着长廊往后院走去,皆是无言。
还是楚妙尔打破了沉默,她笑着说道:“伊人妹妹是个明白人,我此次来方府还有个原因,”见景伊人面露疑惑地看向她,楚妙尔一字一句说道,“就是来见你的。”
“见我?”景伊人勉强笑了笑,客气而疏远地说道,“姐姐找我何事?”
方府中设了许多小亭子,以便方夫人栽种花草时可以乘凉休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