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往穿梭,行走的都是丫鬟媳妇。
好像还嫌不够热闹似的,第三天起,四娘子又发了水痘,府里的下人们,也有十数人前后发病,四姨娘把三娘子锁进溪客坊,亲自进七里香照看四娘子,初娘子手头就又多了一摊子事。
“倒也好!”私底下和七娘子感慨,“四妹年纪小,出痘子也不算什么,倒是给府里少了一个麻烦。”
七娘子抿唇一笑,“也不晓得四姨娘自己出过痘子没有,别染上了又发作起来,那就不是少麻烦,是多麻烦了。”
初娘子就叹了一口气,“麻烦够多了,也不差她这一桩!”
府里府外,这么多病人,请医延药就是多少事,还要维持着总督府的体面……底下再乱,外头是不能乱的。
大老爷人还在杭州催问军粮,那是天大的事,也不敢以家务耽搁了他的行程,大太太高烧不断,无法理事,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四姨娘又把自己锁进溪客坊日夜照看四娘子。还有本家二叔要招待,桂家的人前几天也递了名刺上门,说是要拜见大太太……这里头就又牵扯到了桂家和杨家的亲事。
千头万绪,就都系在了初娘子一个人身上。才几天,初娘子的脸就尖了下来。
七娘子又何尝好过?
大太太的高烧一直没有退去,倒还算是好事了。成年人发水痘,险情倍于儿童,大太太胸前背后都长满了水痘,瘙痒起来,真是其苦万状,偶然清醒的一段时间,七娘子就要软语劝慰,不让大太太抓挠……
昏睡时,更要一遍遍地为大太太翻身擦洗,喂她喝药……大太太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有时半夜醒来要下地便溺,又是一场折腾。
七娘子脸上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点肉,早都瘦干了,脸上好似只剩一双大眼睛,眼下还带了深深的青黑。
初娘子就看着昏昏沉沉的大太太,叹了一口气。
“也不晓得能不能平安痊愈!”她难掩忧心,“万一这要有什么不测……”
杨家的局面,就真的说不清了。
嗣子年纪小,后院又有多年的宠妾,隔房还有虎视眈眈的弟媳妇……
七娘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平常只觉得大太太不好侍候,多疑善变、小气狭隘。
到现在才明白,要是没有这个多疑善变的嫡母,杨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只希望母亲平安无事!”她诚挚地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初娘子看着七娘子的眼神,一片深邃。
又望了望床上的大太太。
她张开的嘴又合拢了。
“初娘子!”梁妈妈在门外轻声叫唤,“我来请对牌出门采买药材……”
初娘子连忙起身出了西稍间。
七娘子就坐到大太太身边,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