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皆空顾不得背上伤痛，也没有生出授受不清的杂念。因为他心底正专注于一个决定，然后方将如意紧抱着自己双肩的手指掰开，郑重地道:“对不起如意，我不能救你出去了。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但其他人必须逃出悠云山庄，所以我们得放飞孔明灯，否则延误时机所有人都会死在狼人铁屠下。”
衣服上粘满了皆空的鲜血，犹在心疼他的如意只眨了眨眼算是表示赞同。或许一时间姑娘还没有考虑与和尚是否真的要死在这里，或许某种因由使她变得无畏。总之除了眨眨眼她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震惊的反应。
环顾四周居然没有制做孔明灯的纸和竹。这才发现在高阁外铁面女子与狼人的严密监视下，放飞孔明灯也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
情急之中如意的目光落在了高阁中那些人脸面皮上。这些面皮被柳无情处理后变得像纸一样轻薄且柔韧，不但可以用作孔明灯的灯笼，而且还可以卷作燃烛。这竟是眼下唯一可用来做孔明灯的材料。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知道如意的想法后皆空双手合十以为罪过，但正是为了不再有人被残忍地剥去面皮，他不得不和如意行动起来。不过，口中仍是佛号连连的皆空只是为如意打下手，毕竟从小如意就对孔明灯的制作比较熟悉。犹其是正月十五都城的夜空总会被这种繁星一般的灯光点缀。记忆里每点一次孔明灯她就长大一岁，都城人多数称之为放天灯，同时以此祈愿。那时候如意小姑娘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父亲和母亲早日重归于好，因为自记事起她就发现父母虽然都爱她和哥哥，但他们之间却并不像别的父母那般亲近。她和哥哥一直认为父亲与母亲之间一定有着某种颇深的隔阂。
现在她要做的是将那一张张面皮用线连接成灯罩，高阁中倒是不缺棉线，虽然未必精于女工，但这还难不倒如意。很快他们在层层高阁的掩护下做成了三只孔明灯的灯罩。几张面皮被搓成烛状固定于灯下后，孔明灯算是最终完成了。
与约定的那夜已过去了整整一天，今夜不能再等了。
用身上的火折点燃这人皮灯笼时皆空和如意还是闻到了一股焦臭，他们偷偷地向高阁边的窗洞外放出三只孔明灯。心下希望这三只孔明灯能够飞得更高更久，能让所有人都看得到。
那些失去面皮的傀女，也许大多已经死去，剩下的也是生不如死，想起这些皆空望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再次双手合十，祈愿这场将要来临的大战早些结束，祈愿人间的悲惨与苦难早些结束。
除了年幼时的愿望，同时学着皆空双手合十的姑娘所祈愿的，还有和尚的面容能够早日恢复……
晃晃悠悠的孔明灯透着一种暗黄色的薄光，忽明忽暗像极了将死之人呼吸时的节奏，被这薄光穿透的一张张面皮让这样的天灯显得非常诡异与瘮人。但三只人皮灯笼总算飞过了紫云阙的阙顶，并向着更高的夜空飞去，只有寥寥可数的数点微弱星子的夜空下，人皮灯笼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