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中愧疚,他自觉对不住从前一尘和玉雪对自己的教导,书虫说话吞吞吐吐,“只因阁主……阁主他一心……练那个什么解牛刀法,阁中事物一概不管,久而久之便让许多弟子灰心丧气,纷纷弃他而去。”
“所以你们两个也离开了书剑阁,到此做起……这等营生来了?!”实在难掩失望之情,虽知宁无才的悟性一般,但玉雪却一直看好书虫和剑痴,不想两块好料,如今可惜荒废了。
“我们……哎!”话还没说一句,剑痴便忍不住先叹了口气,“您不知道呀,这解牛刀法原来是要通过解剖牲畜来修炼的。所以阁主把银子全都买了牛羊鸡鸭什么的,用来练习刀法。”
“阁主就像一个屠夫,每日杀猪宰羊的。弄得阁中到处是牲畜的皮肉毛骨,无从消去。所以我俩只得拿来卖掉,也不至浪费。”
虽然剑痴和书虫所言听起来有些荒唐可笑,但眼前案板上累积如山并被切割得乱七八糟的,不全都是各种牲畜的肉吗?正常卖肉的哪会全然不顾卖相。玉雪之前料是他俩年轻,不擅打理的缘故。听二人这么一说,不免皱起了眉头,“宁无才搞什么鬼!?”
“你别说,还真是如此。那赵继正先前便是一个厨子。听闻这《解牛刀诀》本就是一位自称庖丁的厨子所著。剖解牲畜可能是练刀法的基本功。”说到这一茬,金世雄不由又想起那个曾弓着腰唯唯诺诺叫自己帮主的赵厨师,不禁暗自咬着牙,心头又一阵发酸。
其实老金此时听罢书虫、剑痴所言心下不免也有些矛盾,为何自己对这《解牛刀诀》似乎嗤之以鼻却又分明暗自向往,否则他怎会抛开分舵的命案且不去管,反倒跑到嫌疑微乎的书剑阁。
想了想,玉雪提醒道:“莫不是过于痴迷,误入歧途乃至走火入魔。”
剑痴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阁主的性情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以我看八成是练功练的。”
于是玉雪令二人速速带她去找人。
……
“吱……呀”
正黄昏时候,天渐昏暗。
长而尖利且调子诡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这是书虫和剑痴推开了沉重的阁门。
许久这开门的声音似乎依然在脑中幽幽回荡。而浓浓的血腥之气早已扑面而来。书剑阁内不见活物,到处是各种动物的残体。有的被开了膛破了肚,有的被去了头尾四肢。有的只剩下骨架,有的被剥了皮……它们或悬挂在梁上,或绑缚在柱子上,大多甚至随意地扔在地上。
昏黄的暮光从阁门外照到这些粘带着凝血,散发着腥臭的动物残体,让人不由一阵恐惧与恶心。
但玉雪、金世雄、书虫、剑痴四人还需从中走过,去寻找宁无才。书虫、剑痴还好,多少有些适应了。玉雪只得捂紧鼻子小心避让。因为四周昏暗,一不小心就会蹭上或踩上那些动物残体,弄得一身满脚的凝血或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