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离开坛庭之后,他的身体再没有一刻拥有过温度。
双手始终都是冰凉。
上次才定西王城中和张学究擦肩而过之后,他留了眼泪。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很轻,很小心。
但那温度却是滚烫。
眼泪虽然不多,但顺着脸颊滑落时,一道暖暖的泪痕却让他的紧绷的面庞顿时舒缓了下来。
这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下颌处滚落,抵在他的脚背上。
但他却不想再度尝试。
一个人习惯了鲜血,冰冷,孤独。
自己的一滴眼泪竟是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变化,这也是让断情人始料未及的。
那种温暖的感觉固然美好。
人这一声不论做什么,都是在与自己的舒适慵懒相抗争。
越是不爱吃的菜,越要多长几口。
骤然深处欢闹,温暖,舒心之中,怎么着都觉得很是别扭……
寒冬中踏雪的狼群,但凡找到了一处能避寒的破败神庙,等到他们的命运只有灭亡。
断情人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敢贪欢,哪怕只是一晌……
张学究看到放下了酒杯,与断情人心照不宣的占了起来。
越是不乐意读的书,反而要多翻几页。
听上去很是勉强,还有点痴顽,但这种精神丢弃了,却是就再也回不来。
此刻已经无需多言,唯一战而已。
张学究朝银星伸出了右手,银星很是默契的把白骨扇交还给他。
铠甲再硬,也有生锈破碎的一天。
冰霜再厚,也逃不过春来雪化时。
“可我得到,你却是不怎知晓。”
断情人说道。
“白骨扇!你当然熟悉。”
张学究说道。
“我不会留手,师傅……”
断情人说道。
“师傅打徒弟,天经地义不说,更不能占丝毫便宜!”
张学究说道。
赵茗茗的死活吗?
与他毫无瓜葛。
张学究听到“师傅”两个字,鼻头一酸,眼眶顿时有了一圈儿红晕。
说起来张学究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学究的喉头上下抽动了几次,终究还是平稳的说出了这个字。
断情人左手持刀,逐渐提起,放在双眼之前。
直到方才,听见断情人喊了他一声师傅,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所做的意义为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