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跪了一地,不敢起身,如临深渊般,皆诚惶诚恐,不敢抬头直视案桌旁端坐的女子。
宫人沏了一壶茶,她只饮了一口便放下杯子,道:“皇上如何?”
太医院首江大人谨小慎微,连忙小心回话:“回国师大人,所幸及时将毒素清出体内,这几日也替皇上泡了祛毒的药浴,暂时稳住了皇上的情况,只是,”江大人摸不清这位国师大人的性情,十分胆战心惊,“只是皇上体内淤血郁结,肺腑穿孔,龙体早便受损,这红勺药就算是只沾了丁点也是雪上加霜,只怕皇上是熬、熬不过这个年关了。”
只见座上那位位高权重的年轻国师听了,处变不惊,毫无异色,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的茶水,问道:“皇上可还能醒来?”
暂且不说有没有在世华佗,听着国师大人的语气,恐怕也不盼着圣上醒来,那么,自然,不能醒来。
江院首思忖了许久,摇头:“下官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萧景姒起身,挥挥手,太医院一干人等便立马退出了殿内,听得殿中女子似叹了一声:“可惜了,你看不到苏家百年外戚没落,看不到凤家天下翻天覆地。”
“……”
一干老太医赶紧走,免得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惹来杀身之祸。
七日已过了三个昼夜,苏家行刑期将近,然,不管是东宫太子,还是昔日国舅府旧交,皆毫无动作,三缄其口。
此番,苏家这难,是遭定了。
第四日日中时分,天牢有了动静。
紫湘等到萧景姒午休醒来,才禀道:“主子,大理寺的韩大人方才来过了。”
萧景姒嗓音带了几分方睡醒时的慵懒:“可是她松口了?”
紫湘点头:“苏暮词说要见主子。”
萧景姒半眯着,精神懒散,道:“告诉她,我只见她一次,让她想好了跟我谈,不要与我讨价还价。”
紫湘会意:“是。”
第五日,冷宫来报,道废后苏氏已绝食两日,国师大人听闻,特地恩准太子探视。
昔日的六宫之主,如今已褪下华裳,没有粉黛,没有凤冠,没有前呼后拥的宫娥,披头散发,形如枯槁。
宣明皇后苏氏,苏月真,已今非昔比。
苏氏卧病在榻,脸上毫无血色,没有半分往日的强势与尊贵,像个沧桑无助的妇人,瘦成皮包骨的手紧紧抓着凤傅礼的手,哀求:“皇儿,你帮母后一次。”苏氏哽咽,愤恨至极,越发狰狞了神色,“后日你舅舅一家便要被萧景姒那个妖女斩首示众了,皇儿,你想想办法,救救苏家一族。”
凤傅礼沉默不语。
苏氏撑着身子起身,苦苦央求:“皇儿,你帮帮国舅府,母后求你了。”
“儿臣还能有什么办法?”凤傅礼眼底,一片沉沉的浓墨,死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