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不见天光,不知昼夜,但屈指算来,送饭的弟子已来了四十余次,也就是说,自己在这洞中,已呆了十几天了。
齐飞玲性情本极恬静,自幼就常随林怀素枯坐终日,对她来说,一人在洞中坐上十天八天,这实在不能算是多么了不起的处罚。只是,现在的齐飞玲,已不是往日的齐飞玲了。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猛然站起,想要再舞一会剑,排一排心中的郁闷,只是,她才刚刚站起,就有一个声音在石洞中响起。
"玲儿,你忍不住了?"
"师傅,是您?"齐飞玲回过头来,惊得目瞪口呆。
站在她后面的人,赫然正是玉女宫主—林怀素。
"徒儿不知师傅驾到,有…"还未说完,已被林怀素止住。
"我已来了近一个时辰,看你始终不动,还道你终于悟透了这七字真义,只是,你终于还是没能沉得住气。"
齐飞玲不知如何作答,垂下头去。
"他来了。"
齐飞玲猛然抬起头来,惊道:"师傅,他真的来了?!"
林怀素轻叹一声,道:"玲儿,玉女宫众多弟子,我一向最喜欢你,下一任玉女宫主的位子,大家都知道,是为你留的。"
齐飞玲低声道:"弟子愚鲁,蒙师傅错爱。"
林怀素道:"我没错,无论武功,人品,你都可说是个中翘楚,而天生一颗冰心,正合传我衣钵。"
"这次的事,我是故意引他来的,你想也明白了。"
齐飞玲犹豫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抗声道:"师傅,就弟子所知,当日之事,确是过在我宫,他又已承诺绝不说于他人,您又,您又何苦非要…"便再说不下去。
齐飞玲本是孤儿,从小由林怀素抚养长大,视之如母,敬若天神,这"杀人灭口"四个字,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
林怀素摇摇头,苦笑道:"痴儿,痴儿,还不悟吗?那小子的死活,为师早已不放在心上,为师千辛万苦,只是为你罢了。"
这句话大出齐飞玲意料之外,全然不明就里,看向林怀素。
林怀素却不再说话,背负双手,在洞中缓缓转了几圈,齐飞玲满腹狐疑,偏又不知如何开口,强行抑住心神,默不作声,只一双眼睛紧跟着林怀素,转来转去。
林怀素在"苦"字前停下脚步,伸出手去,在笔画上轻轻抚摸,眼光闪烁,极是迷离,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齐飞玲不敢惊扰,垂手静待在一侧。
过了许久,林怀素方道:"玲儿。"声音极低。
齐飞玲恭声道:"弟子在。"
林怀素叹道:"你坐下,听我说……"
过了许久,林怀素方从思过洞中出来,走了几步后,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