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颤抖中,自有一种非人间习见的怪异韵律暗蕴,英正虽未正视,却已觉心中如铁灌铅坠,四肢皆酸。
犹似,多年以前。
一个雪夜。
那夜,他也曾周身如缚,跪伏于地,眼睁睁,看着那女子一笑而谢,若千载含苞,却只有份吐香半夕的天外奇葩。
“但,陛下!”
本非舌辩之士,英正并不谙于折冲面争之术,更为这诡重气氛所慑,并未注意去听帝少景说话中的每个细节,连本来商定的说辞也都忘却的他,自是发现不了”可杀”与”当杀”间的细微差别。
目光闪漫,却未放过阶下五十步外的英正的每个动作,帝少景嘴边闪过一丝冷冷的笑,吁出口气,竟然连眼也闭上,口中淡淡道:”
“依律,可杀,只是。”
“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本爱才之心,雅不愿见能者空涂。”
“站起来,向前走。”
“若能走朕到身前五步之内,赦尔无罪。”
顿了顿,似是感觉到英正心中的震惊与迷惑,帝少景淡淡道:”君无戏言。”
四字出口,如雷动九宵,将英正惊醒,也将他的战意与傲气唤起。
(他妈的,欺人太甚!)
竟连谢恩说话也无,英正膝下发力,一弹而起,立如拔天石峰,其势,可当天威不夺。虽未刻意发力,脚下金砖却已被震如沙粉。
昂然抬头,英正却见,帝少景仍未睁眼,仍是以手支颐,斜倚龙床之上,只低声道:”来。”
望着眼前那幽深的长殿,看着那正支颐沉思的瞑目帝者,英正,忽地感到一阵心悸。
一种一向只在自己的山林中掠食的恶狼初次走入草原,见着雄狮猛象时的心悸。
但,英正,却从不以为自已”只是”狼!
“嚎!!!”
如深夜中,浴血雄狮的孤独长嗥,发自英正口中,将长殿所悬纱帏震得鼓荡欲碎,将殿外飞檐仅存的几点系冰尽皆震至飞坠!
长嗥声中,英正,他终于踏步,踏出了他走向天下至尊的第一步!
大步流星,守着如尺量所得的一条直线,转眼间,英正已走过十步。
十步中,他脸上狂色渐消,渐转凝重,而在重衣之下,汗已如浆!
自刚才开始,每进一步的压力都似在倍增,若这样,当走近帝少景至十步之后会是怎样,英正已不敢去想。
他怕,”想”那东西会将他的”信心”动摇。
走至第十八步时,英正呼吸已渐粗重,面色涨得通红,如要滴血,身后走过的地步上,已有汗迹迤逦,但他仍能健步前行,节奏不变,速度不减。
第二十一步时,似是热到难以忍受,英正闷哼一声,双手拉住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