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否更应该哭,更在不清的言谈举止当中隐隐的品味到了一些他并未明说的事情。这样子愣怔了一会,云冲波忽然问出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那么,真人,您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关于不死者的一切,是吗?”
明显的因这问题而感到意外,默默的看了云冲波一会,玉清方缓声道:“玉清倒想先问不死者一句。”
“在您心目中,所谓‘太平’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语诘至,云冲波立时无言。
什么是“太平”?云冲波几乎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没有必要来考虑这个问题。
反正,只要是和“太平”有关的一切,终归会有萧闻霜来告诉他答案的,不是吗?
猛然间,云冲波的背上有汗沁然而下,使他感到极不舒服。
努力的想至少说出一两句完整的考较,心中却愈发混乱,蓦地一惊,方发现玉清看着自己的目光已经越发炯炯。
“那么,不死者,让我来告诉您,玉清心中的‘太平’到底是什么,好不好?”
声音变得遥远而空洞,再不看云冲波一眼,玉清漫步屋中,慢慢道:“不死者…您一直因您父叔的不幸而难过,可你总该知道,他们都已年逾中寿,他们都是有过功名的人,曾经朱紫,曾经风光。”
“他们曾经吃过的肉食,可能还要多过很多家族几代人一共可以吃到的,他们曾经穿过的,是大多…不,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的东西,他们,他们壮年而逝…可是,不死者您又知不知道,三千年来,在帝姓治下,大夏男子平均又能活到多大?”
见云冲波茫然摇头,玉清冷冷一笑,道:“若能百十年不见战事,十余载风调雨顺,也无时疫,也无洪蝗,则男子可望五旬之寿,而若是赶上了大灾大乱之年,哼…”
尖刻的笑着,玉清道:“便至不惑之年亦是奢望,又那来什么花甲古稀?”
“玉清生于明州山地,村虽不大,也有百来户人家,但一场时疫,十九死绝,那些死人当中,少说也有三成是比不死者您更年轻的…当他们面临死亡的时候,当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得救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些、做了些什么,不死者您想不想知道?”
他说话的声音仍然温和,可,却渐渐多出了一种厉然之气,使云冲波开始有些语滞,更不知该如何回答,玉清却似已不再注意他,开始沉浸入了自己的述说。
“但我也没法形容出来,因为那不是任何语言或文字所能形容的东西,除了身临其境的,谁也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子。”
“好好的走着路,一个人突然就倒下来死掉了,而那个人你很熟悉,甚至还可能是你的亲人,一个人,一个很健壮的人,躺在床上,一点点的瘦下去,眼光越来越绝望,最后只剩下五十多斤,手脚都干缩了,就算病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