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表明他的判断绝对正确,因为孙无法竟然完全不在乎帝象先的生死,反而极为重视玄武到底有没有伤到那人,直到玄武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才很明显的放松下来。
那人到底是谁,玄武其实也是极感兴趣,但孙无法绝口不提,他也不便多问。他禀性本是个冷面冷口的人,平日练功也好坐枯禅,不喜人多,尽管在城中有落脚之地,还是坚持要入山觅地,孙无法也只好由他。
他为与玄武开说昨夜之事,伴他来此,但心中毕竟有事,又加上刚刚听报的事情,更不肯耽搁,见玄武渐入瞑想,便举手告别,匆匆而去。出山穿城,不一时,已到了瓜都西郊一处荒园内:这园也有几亩大小,中间挖出一口湖,旁边垒几座假山,植些修竹,起座小楼,都是平常之极的园林规格,只是遍植海棠,虽然此时无花,但虬枝舒展,倒也算个特色。
显是废弃已久,园内花木都已为杂草所乱,石径灰厚,一踩上去便是一个脚印,那小楼更是让人一看上去便不大放心,简直好象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上面还有一块匾额,也因为时日久了,一边已松了挂下来不说,上边的字也积满蛛网灰垢,根本看不清楚。
三楼上却有人在,正在凭栏下望,见孙无法过来,一笑拱手道:“大圣。”正是天机紫薇,孙无法微微颔首,一边拾级上来,见三楼上甚是凌乱,桌椅错落,积灰逾指,天机紫薇倚栏而坐,面前摆局谱子,黑白交错,已至中盘。楼上另有一人,着身灰布袍子,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离天机紫薇远远的,脸上却戴着好大一张面具,纯作灰白,看上去死眉死眼的,甚是可怖。
那人见孙无法上来,肩头一震,抢身而起,拜倒道:“二少…老奴…老奴总算又见着您了。”说着已有哽咽之声,孙无法忙将他扶起,道:“黄伯…别…我怎敢受你的礼…”声音中又是高兴,又是感伤,也颇为动情。
天机紫薇一笑,过来共孙无法扶了那人坐下,道:“黄老将军追随孙家三代,不惜没身毁名,以求尽忠,一片耿耿,在下一向尊重。”
那人将脸上面具取了:原来是六十开外一名老者,须发尽白。听天机紫薇这般说,忙又道:“先生过誉了,真不敢当…”他并不识得天机紫薇是谁,但斯时斯地,却又不便轻询,就看向孙无法,孙无法一笑,道:“黄伯,这位就是天机先生。”那人一惊,重又施礼,天机紫薇连连逊谢,却到底还是吃让不过,受了一礼,三人方才各又归座,寒喧几句,都是孙无法问那老人近年来境况如何,说得一时,方才轻声道:“黄伯,太史的事…到底是怎么搞的?他什么时候入了‘锦帆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