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约四十人左右,身份最低的,也都是一寺之主,桌子的中间,摆着一扎信件。
…由不空自屈竹那里取来,并已在刚才被所有与会之人传阅过的信件。
静,很静,每一呼吸都清楚可闻,空气也似乎已成为了可以触摸的胶质,沉重的压在每个人的身上。
“…所以,这就是真相,流言,完全正确。”
“最近三年以来,屈大人一直在和朝廷讨论改土归流的事情,而约一年半以前,他更开始考虑利用密宗和苯教的分歧来达到目的。”
“制造大乱,并以此为理由将军队召来…不是现在这种象征性的笑话,而是真正以杀戮破坏为职业的军队。”
沉思着,不空道:“在青州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们是怎样攻洗不愿被纳入管治的土著,和追杀太平道之类的反贼…若这样的真正军队来到雪域…我没法想象、也不愿想象。”
“但是…现在,屈大人已死,这个理由,甚至比雪域的内战还要更加充分。诸位,我承认…只要这个消息传回去,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还能将朝廷阻止。”
如果说本来的空气已经“压抑”有如胶质,不空的说话,就等于又搀进了一大碗名为“绝望”的面粉,使人更加的喘不过气。
轻诵一声佛号,年纪最长的色尼缓缓道:“法王睿智,该有成竹在胸…何不明示?”
被色尼点醒,诸人一齐看向不空,却,只见着苦苦的微笑。
“远离雪域已近廿载,我…我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想一想,又道:“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去青州这些年,亦常闻彼方士人议论,改土归流之事,或者早晚皆不可免…若真不然,我们便顺应朝廷之意如何?”
一句话丢出,众僧脸色更显僵硬,皆偷偷互视,却又没一个敢于开口,如是良久,方还是由色尼干咳一声,道:“法王慈悲心肠,意欲奉远止戈…但,朝廷虽然礼佛敬道,终是以儒为骨…这个流官若设,学宫必开…那时…哦,那时虽然我密宗子弟一定俯受王化,但苯教余孽至今未清,如九战神之流,凶顽异常,目无法纪,若作出事来,不免伤着朝廷体面,更要连累地方…”
他显是边说边想,至此思路突然贯通,又道:“何况此地百姓皆为密宗信众,向不完税纳赋,若真改土归流,制度一成,需索无已,雪域本贫瘠之地,不堪二摘…这个,便为了这些倾心向法的百姓,我们…我们也似乎应当再做三思。”
色尼年逾九旬,见识素博,对儒门经典及中原人物制度也颇有研习,此番话虽然仓卒而成,但随说随想,到得后来,居然也可以自圆其说,俨然成论,只真义如何,周围众僧却无不明白,见不空似仍在犹豫,便有人忍不住道:“法王去此二十年,此等大事,万不能轻下决心的。”又有人道:“色尼上师说的真是金石之言,使人茅塞顿开。”又有性急的道:“其实雪域本非夏土,还不是我们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