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稀觉得,在昏迷之前,自己似乎听到袁当有丢下这样的嘲笑,至于那理由,云冲波觉得,也许,是在指自己在心意上的先已放弃?
(但是,对这样的人,不放弃,又有什么用?)
(再努力也好,总有一些人,是打不赢的啊!)
突然感到一阵愤懑涌上心头,云冲波无意识的挥臂,向着虚空,向着他自己也不知该对谁的目标。
(……凭什么!)
凭什么?所凭的,就是比他更强,一个“强”字,便让袁当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握一切,夺人一切。
(但是……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强?!)
尽管没有意义,却仍在不自觉的回想刚才一战,无意义的作出动作,重现自己刚才的努力……与失败。
(那不仅是凭力量取胜……他的确是找准了最弱的一环,一掌就砍破掉我的刀招……但?!)
蓦地大惊,云冲波终于发现,当自己重复使用蹈海之刀时,蹈海却没有如以往般,自体内浮现,给云冲波以力量和支持。
(这……这是?!)
数度尝试,最后,终将那令自己不敢也不愿相信的事情证实,云冲波似忽地成了一尊木像,呆呆的,不复神彩,不复生机。
许久,他方慢慢的,慢慢的,将身子伛偻下来,越来越低,终于,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吧)
木然的躺着,云冲波甚至已感觉不到悲伤、恐惧或是愤怒,只有一种麻木,一种瞬间已布满他全身的麻木,和一种奇怪的放松,一种“总算结束了”的放松。
(终于,我不再是蹈海了吧……)
一直以来,云冲波都被一个问题死死缠绕:对太平道来说,对帝家来说,对所有的人来说,自己的价值到底在那里?
叫“云冲波”的这个人,似乎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只飞在“不死者”身后的青蝇,因为与“不死者”的同在,而得到了无数关注。
这一切……和云冲波个人的努力,似乎根本没有关系。
无论他是否在努力把自己增强,太平道都在耐心的等待、保护,乃至将他追随,无论他是否理解和相信了太平道的道理,帝姓、儒门,一支又一支的力量都在耐心的观察、分析,乃至将他抹杀。
时常的,这令云冲波感到愤懑,时常的,他会去想,如果自己不再是“不死者”,那该多好?自己可以不用再被寄以无限的关注和期望,自己可以从焦点中避开,去作一些自己想作的事。
但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空想,身为“不死者”,这没有任何道理的事情,他无从摆脱,无从改变。纵然曾经把蹈海交给玉清,纵然曾经在梦中发出宣言,但始终,他那“不死者”的身份就如同黑夜中的火光,吸引来无尽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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