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月来,两军的阵线大致稳定。再向前,咱们攻下来也守不住,这个默契,倒是有了。”
被浓缩在数尺木盘中的,其实是南北数百里,东西百余里的巨大地域,依靠在水军等专业军种方面的巨大优势,帝军前军主力早在月前已分三路渡过大江。明知道无法御敌江上的太平道,也仅仅是使用如东线般扼占渡头和其它有利地形的战法,来将帝军的推进速度层层阻滞。
“半渡而击……那是国战。太平道很强,但终究只是匪军,是乱军。”
大江南岸约三十里以内的地方,基本上已插满了帝军的标志,而在他们的正面,代表着太平道的印记分散,却不溃乱,棋布在山、林和大泽当中。
“充分的利用了地形,以及效率远远超过咱们的通讯与情报系统,他们依山托水,算是稳住了这条战线……不过,那也是极限了。”
英正名为先锋,但实际上,目前已经渡江南下的部队,几乎全数由他掌握,对还坐在江北中军大帐中的帝牧风来说,他的“总统军事”基本上也只表现将在英正流水介呈来的军报上批写“知道了”三个字而已。
“目前的军力,如果发起总攻的话,胜算还是有的。”
皱着眉,端详着这最新也最详细的局势图,敖开心也同意英正的判断,只是补充指出了几条在后勤补给方面的注意事项。
“那么,你现在是为了等待三皇子么?”
“……也可以说是。”
尽管手中掌握相当大程度的实权,但从形势上来说,随机应变也便罢了,真要发起这种毕其功与一役的会战,还是必须要得到中军的认可,而偏偏……虽然帝牧风认可了英正对已渡江诸军随便怎样的调动和安置,却始终拒绝了他发动会战的提议。
“……他是要等?”
身子俯的更低,敖开心细细察看着那些曲折的地形和分布的细节,一时,才起身道:“他还是要等西路军,至少要等到对方能够进入战场。”
“……好个聪明人。”
最后一句话说出,却是带了三分讥讽,英正扫他一眼,没有接话。
帝牧风的用心,对掌握了大量情报资源的他们来说,并不难测:他要全功,但又不独功,他要等待东西两路大军进入战场的范围,然后,再来进行最后的一击。
他希望让所有的人用最自然的方式分享这份功劳,同时又要确保一切的尺度皆由自己掌握,他要作人情,还要别人用最为自然最不为难的方式受落。
(……好个聪明人。)
默默无语,敖开心喝干了杯中茶水,才道:“这样的话,估计还得有一月以上的时间……而在这个月内,你要做的,就是慢慢绞紧,确保可以在会战中捕捉住太平道的主力。”
他在舆图上点点戳戳,喃喃道:“十七里坪,石舟,百人城……好眼力,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