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吗,吾儿…)
压制感情的努力,却因再一句说话而险险崩溃:声音愈来愈低,王思千道:“而且,我也听说…听说父亲您邀请了葛仲那骗子来…我,我也不想弄到非要让那骗子当大家面说些什么我和伦的八字不合,说些什么小伦会克长妨夫之类的鬼话…”
两手交叉在身前,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王中孤努力保持住声音的平稳:“原来,你知道了…那么,儿,我也想问一句,那种话,你会信吗?”
“不信。”
坚定的语声,明显的反映出王思千的态度。
“我从来都不相信命理之说,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鬼话,我不相信人的‘未来’会在未经努力的时候就被‘过去’注定,而且,我相信伦也不会信…但,我还是不想让他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如果他说出来,我就必须要‘相信’…”
声音渐渐沙哑,王思千终于道:“因为,这是老爹你的主意,因为,我不想再当面和你的主意作对了…老爹。”说到后来,声音已在哽咽。
另一边,王中孤的身子已完全僵硬。突然间,他惊觉到自己的儿子真已长大,惊觉到自己这儿子其实有多么体贴,多么懂事。
(也许,吾儿,我们都错了……)
完全放弃了压制自己感情的意图,王中孤任那泪水流下,任那二十多年都未出现的泪水痛快流下。
山之巅,风劲吹,两个背背站立的男人,因为各自的理由,在默默流泪,如是,良久,才各各安定了自己的心神。
“那么,吾儿…下面,你打算干什么呢?”
“首先是帮助无名和伦安定下来,然后,我想出外游历一段时间。”
用很低沉的声音慢慢说着,王思千表示说,虽然成功击破鬼召,但自己并不满意。
“人欲…我想,它的最终境界应该是‘从心所欲,不逾矩’那样的随性自然,而不是我现在这样,强行用格致功夫来导欲顺性…但,我暂时也不知道该怎样积累出这样的境界,所以,我想出外一段时间,游历一些书院丛林…”
喃喃的,王思千说,这样,也许还能在地藏诀上取得一些领悟,但听在耳中,王中孤就知道他完全是言不由衷。
(你想逃吗…但…)
沉默良久,王中孤却没有反对王思千的意见,为未来计,王家家主也的确需要建立起深厚扎实的人脉,既然决意托情山泉一段时间,便大可借此机会安排他增强与佛道两门中坚阶层的熟悉。
“很好,吾儿…便随你心意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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