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与夏侯镜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即便景聆知道时诩今日出现在环翠阁中是有正事要谈,可在这秦楼楚馆里面,景聆依旧不敢确定,自己待会儿能看见什么。
二人还未走到那间厢房外,远远地就听见了门内的嬉笑声,男声的粗哑与女声的细柔混杂在一起,光是听着就让人对屋内纸醉金迷的场景浮想联翩。
景聆的脸仿佛已经失去了做表情的能力,她缓缓走近那间厢房,眸色越来越沉。
环翠阁内呕哑啁哳的丝竹管弦被景聆抛在耳后,她的灵魂仿佛跌入了一个冰窟之中,在这个幽闭的环境内,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景聆缓缓抬起了手,掌心轻轻贴在门上,迟疑地朝里用力。
“你怎么在这儿?”
景聆的纤细的手腕忽然被另一只大手抓住,景聆倏然一愣,像是把出窍的灵魂召回来了一样。
吵闹的丝竹声再次灌入景聆的耳蜗,她回眸一望,自己竟然被时诩抓了个正着。
夏侯镜歪着脑袋走近二人,指着时诩义愤填膺道:“时子定,你果然在这里!”
时诩略带惊讶地看了夏侯镜一眼,景聆的手腕还被他重重地抓在手中,时诩原本就是使重器的人,手里也时常每个轻重,景聆的手腕被他抓得格外不适。
景聆微皱着眉,扭动着手腕道:“你放开我,痛死了。”
时诩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感觉景聆嫩藕般的手腕成了一块烫手山芋,迅速收回了手。
景聆肤白,手腕上红很明显,她不悦地看了自己的手腕几眼,随即便拉下了袖子遮掩。
时诩的眼睛盯着景聆的双手,忽然意识到,自己送给景聆的那个镯子,景聆已经没有戴了;他心里瞬时涌起一番落寞的情潮。
景聆看着时诩低眉顺眼的模样剜了他一眼,随即面色又恢复了平和,她对夏侯镜道:“阿镜,我跟他说几句话,你去外面等我。”
夏侯镜睁着大眼睛,来回看了一眼二人,她轻应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瞪了瞪时诩。
待夏侯镜走远后,景聆才把目光再次挪到时诩身上,
她徐徐走近时诩,先是轻叹了一声,然后才慢慢开口:“子定啊子定……”
景聆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在时诩的胸口上不轻不重地点了点,阴阳怪气道:“亏我还担心你忍不了,原来都发泄在这种地方了啊……”
时诩心中尴尬,便抬着头看别的地方。他倒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说:“是阿镜带你来这里的吗?”
景聆的手指还悬在半空,可面前的人却是退避三舍,景聆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都伴随着时诩的动作收了起来,她抬起晶亮的眸子,冷冰冰地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时诩在心里对景聆说了一万遍当然不能,但到了自己嘴边,却又转变成了:“我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