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在未来这几年时间里,我们已经买断了他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抢走我的儿子么?”男人忽而又冷静了下来。
“不是抢,字面上的意思是雇佣,而且条约上白纸黑字写明了是雇佣,”管账的官员说,“你要是不识字,可以去问问那些认识字的乡亲。”
“你们要抢走我的儿子么?”男人低声说。
“注意用词,不是抢,是雇佣。”管账的官员报以微笑。
“谁他妈批准你抢走我的儿子?!”男人瞪大了眼睛,往前走近了一步。
无声的气焰在他与管账的官员之间腾起,男人壮起肩膀,昂起下巴,横眉怒目,就像一只公鹿一般,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威武雄壮一点,摆出一副挑衅的架势,似乎在奋力地表示出自身特有的仿佛天生自带的愠怒。
不想理论,不想思考,只管闷着头皮发火。
“谁他妈批准的你?!”
他重重地踏地,仿佛在用力地造势,可干草编织的鞋底却不配合,怎么也激不起太大的声响,轻微的灰尘在无法按捺的躁动中攘起,尘土飞扬,男人再往前踏出一步,长满老茧的粗重拳头唐突地逾越过某条微妙的界线。
火药味瞬间浓郁了起来,干粉在日照下发酵,发散在四周,似乎已然吸干了水分,时刻等候着爆炸的产生。
鼓噪的空气随着男人溢出的怒意激流猛进,仿佛秋日麦田里随处可见的那一粒粒承受饱满的麦子,贪婪地汲取着来自大地的养分,以此种方式反哺给种植它们的那些人。
也就是农民。
他在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喉咙干裂,嘴里骂着古往今来一以贯之的老娘,呼喊出去的声线却在逐渐褪色的日光中显得离奇而弯折,倍为沙哑。
男人粗重的眉毛仿佛两把黝黑的铁杵,铿锵地交击在一起,如若愤怒与愤怒交错,犁耙与锄头相交,掀起的尘土,继续在空中飞扬。
可他的愤怒终究没起到太大的作用,管账的军官微笑地接过他的拳头,同时面不改色地接下他那澎湃的怒气,长长地叹了口气。
讲不通的道理,便用暴力解决。
归根结底,世间所有文明的秩序皆是在暴力的基础上建立的,人们大多是因为畏惧暴力而遵守纪律,又因为崇尚暴力而制造争端。
究竟暴力的本意是如何,于人类而言,究竟是好是坏,负责管账的官员当然是不知道的,但身为暴力的执行者之一,他所负责的,只有执行。
他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笨拙的男人,继而侧身闪过男人的又一次攻势,随后反手攥住男人的虎口,用膝盖顶住男人的后腰,三下五除二就将男人死死地摁倒在地上。
“被我打倒一个,出售价格就往上提升一成,打中我一次,就降低一成,”他一边压制着底下那个破开大骂的男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