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了,皱眉不语,眼神左右飘忽,似信似不信,竟真的张口吐舌,含住苏暖暖的食指,吃下细碎的花椒壳,并细细咀嚼了两番,苏暖暖平日里不施尘粉,不描花钿,靠的这般近也没有胭脂味,手指甚是干净,倒有墨水气息,令方霖不掩鼻息,不甚抗拒,但嘴里舌苔却传来一股莫名古怪的味道,原是苏暖暖送给她的细碎花椒壳,在方霖唇齿之间炸开了。
“噗”,方霖一口将花椒壳吐出,柳眉撇倒,面露苦色,一脸哀怨,半张着嘴,吐出舌头,鼻尖渗出细细汗珠,不断呓语,“噫,辣,好辣。”方霖想喝一口茶水解辣,手中却只有一碗混着花椒壳的辣酒,不禁气的想将酒碗砸了。
一代女侠,纵横剑南道无数门派,竟败在苏暖暖的“暗器”花椒之下。
净因无奈摇头,口颂阿弥陀佛,向她劝道:“方霖姑娘,那不是辣,那是麻。”
方霖此刻才反应过来,唇舌之上的味道不是刺痛辣意,而是阵阵酸麻,如同口含沙砾,不断鼓捣一般,磨得生疼。然而光有花椒的麻便也罢了,口中还有那烈酒味道,不知是何处酿的酒,在这寒冬腊月品尝竟如同烫嘴一般,花椒的麻与酒的烈,混合在一起,如梗在咽喉上的一把炒熟的米糠,咽不下去,令人欲罢不能。
苏暖暖只觉自己腰都要笑断了,双臂搂住方霖的腰腹,脑袋埋在方霖后背脖颈处,面额贴在方霖乌发内,咯吱咯吱,一阵花枝乱颤。
“霖…霖儿妹妹,你竟没有吃过花椒么?怎不识得此物?”
方霖很气郁,自己被骗了,骗她的还是苏暖暖,这哪里是…养宫调息,祛寒排毒的良药,这分明令人生麻的辣椒,方霖嘴硬,不肯服输:
“胡说,这是西域产物,我自小在河西走廊长大,怎会…怎会不识花椒。”
“噫,霖儿妹妹,你说的那是胡椒,太宗皇帝时期才自西域传入中原,这花椒,可真真切切是川蜀特产,天府一宝呢。”苏暖暖不笑了,仍旧搂着方霖,偏过头,故作惊讶看着她。
“啊?这样吗。”方霖脸色鲜艳,如同上了腮红,甚是可爱,也不知是被花椒麻得还是自己羞得,花椒,花椒,方霖在心中研磨咀嚼了片刻,突然想到,那汉皇帝时期未央宫的椒房殿,不正是用花椒铺满面面红墙,御寒取暖么,几个月前还听人弹奏《汉宫秋月》呢,自己怎么光顾喝酒,却把这事忘了。
被苏暖暖与方霖二女这么一番尔汝之交,亲密无间,倒是让清冷的酒铺一阵莺啼燕语,红光铺面,洛阳城的雪都不再严寒。
苏暖暖挑逗了方霖一番,虽嬉笑不止,驳她面子,却暗自对方霖心疼不已,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花椒,她在祁连山上从小到大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那个昆仑仙宫是否天寒地冻,人心薄凉。方霖是否整日清茶淡饭,采椽不斫。除了一个冷冰冰的师尊与四面幽旷山谷,便再寻不到一个说话的人。
苏暖暖不禁在内心之中臆想方霖的孩提岁月,那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