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惹事,真恨不得杀了他。那五百禁军听从杨国忠命令,果真一字排开,向洛水江边推进,扒开茂密的芦苇,逐地排查,在古树背后持刀便刺,那刀便像是刺在方霖心口,扎的心惊胆战,怎么办,内力几无,穴道被封,又被绑着,当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眼见那些龙武军一寸寸接近,距离方霖二人仅有二十丈了,方霖额头出汗,心急如焚,左右顾盼,然而却是束手无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与她相反,净因反倒是很平静,扭身蹭一蹭她,让方霖看着自己,而后摇摇头,又抬头点点方霖,又偏过头指着不远处的洛水。
方霖明白他的意思,二人皆被捆绑,但净因被一根绳子连着大树,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而方霖没有,那洛水离他们不远,方霖大可以遁入水中,料想龙武军也不可能翻江倒海,入水寻人,凭方霖的修为,深吸一口气,躲到龙武军离去为止,没有什么困难。
如何能弃了患难生死的朋友苟且偷生,方霖定定看着净因,眼圈通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洁白的脸颊沾湿一片,也不知是草里的雪水还是渗出的汗水,沾在脸上,一片惨白,方霖内心之中天人交战,净因已无逃生可能,他有必死之心,自己是随他赴死,还是苟全性命。
在就义二字充斥净因脑海之时,净因已经冷静了下来,虽有戚戚焉,自己还未助吐蕃佛宗迎回佛陀舍利,还未为吐蕃贫苦百姓讲经说法,度化他们,这一生有太多遗憾。不过看见方霖为他黯然神伤,潸然泪下的样子,却又心藏温暖,在这最后时刻,若是抽出一只手来,只想为她拂去脸颊泪痕,还好绑住了,犹敬我佛,便这般多看她两眼就好。
这磨蹭的功夫,龙武军又前进了五丈,那横刀插地,泥土翻飞的声音已近在耳边,此刻连净因也不得冷静,目露慌乱了,不断示意方霖离去,不要犹豫,方霖胸口起伏,摇头流泪不能定,若这番是净因所致还好,可今日明明是自己连累了他,不是自己要去追那薛怀义,怎会害得净因如此下场。
净因见方霖将头埋在草地里,不问外事,一副消极的模样,不禁焦急万分,心道自己不果断,她是不会逃走的,于是一发狠,就要从草地里跪坐起来,暴露自己的身形,强迫方霖逃离此地。
净因几番挣扎,刚要掀开草苇,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背后上,又扑倒草地里,一声沉稳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个小子,什么都敢偷听,命也不想要了。”
净因大骇,这熟悉的声音,不是那九原太守郭子仪又是谁。净因尚未反应过来,却见绑在树上的粗绳被他弹指一夹,便已断裂,而后郭子仪一手一个,大掌拍在方霖与净因肩头,提着他们二人便向前飞奔。
“谁,谁…”
十几丈外突然窜出三个人影,惊得一众龙武军抬头张望,只见一个灰发老者,提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纵身一跃,竟飞七丈之高,直接跨过数百龙武军,落在十几丈外,龙武军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