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行事鲁莽,终是落得狼狈下场,还不知朝廷怎么判我,前途未卜,生死渺渺。
正伤感望月之际,却听得牢狱的铁索铿铿作响,回头一看,竟见得那大理寺丞正在开锁,面色毕恭毕敬,不敢胡乱,而在他面前,却是灰发苍苍,身穿紫金龙袍的皇帝陛下,竟亲自委身大理寺,趁夜来阴冷的牢里看望她。
方霖大惊,心中三分紧张却又有七分感动,慌忙跪下,额头贴手,拜道:
“罪臣方霖,叩见陛下,陛下圣恩,罪臣何以为报,牢内阴凉,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说罢牵起自己的棉絮,要递给李隆基,手伸至一半却又僵住,恍惚间竟然忘了自己带罪身份,怎可将罪犯所披之物递给圣上,正要跪下低头告罪,却感到手上一空,李隆基毫不介意,抓起尚带茅草味与地牢腐糜味的棉絮披在肩上。
那寺丞不知李隆基突然造访,正要为帝去拿龙椅,却被他赶走,开口第一句对方霖所言竟是:“在这破地方待了几日,心里甚是不满罢,有没有想过逃走?”
方霖怎敢造次,虽说确实有过催动镇星相力打烂大理寺围墙,追随月光而去的心思,可又如何能说出来,自然是低头小声道:“罪臣不敢,罪臣有罪在身,不敢有怨气,更不敢擅自逃走。”
“你的武功,逃出大理寺容易,逃出长安,能做到吗?”李隆基心似大海,突然诡异一句,寻常人如何能猜透他的意思,方霖以为自己的怨怼小心思被他看透了,不禁心跳漏了半拍,慌慌张张,在天子面前跪倒,小声低语,不敢出大气:
“陛下,罪臣万万不敢,罪臣罪该万死,禁军日夜戍卫宫廷,陈玄礼将军会将罪臣斩于马下,项上头颅送到陛下面前的。”
李隆基哈哈一笑:“你竟真有过逃跑的想法?那你告诉我,你怨恨那些栽赃陷害你的大臣么?”
“这…”方霖一时半会揣摩不透帝王心思。
“朕想听你的真心,朕相信你,你对朕是一片赤心,不会骗朕的。”
“臣…臣自知不是茫茫禁军的对手,凭臣之轻功,难以逃离长安,故此念头,早已消退了。至于百官文武…”方霖沉默,李隆基以为她惧怕,中正平和说道:“无论怎样,朕只想听你真正的想法。”
“臣实乃为陛下感到欣慰,满朝文武,多是忠良,如太傅,如侍郎侍中,他们将臣视作褒姒,视作陆令萱,视作…视作则天皇帝,皆是出于匡扶社稷,平复天下之本心。”
唐上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