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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霖撇撇嘴,这方忆好似与自己生来便熟稔,定要问问他,是否便是以这般伎俩,骗得了苏暖暖的芳心。
二人出皇城出朱雀门,方忆带着她向西市走去,一路车水马龙,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方霖自怀中掏出一片丝帕,系在脸上以作面纱,虽她极少在外郭城行走,认识她的人不多,可如今一番波波折折,难免名气大盛,怕被人认出,还是做了些许遮掩。
“我看是想把我这只害群之马就地处决…”
扭扭捏捏,一些不敢在李隆基面前说的话却终于是按捺不住,对方忆吐诉了出来:“小官实是不知,在下一介小女子既无宗望,亦无野心,何德何能,能被满朝文武,一众肱骨视如武后在世,视作蛇蝎。”
“武后入宫时,也不过桃李年华,青春烂漫的时刻。”方忆展颜一笑,见方霖对他吐露心声,很是开心,也不怕甚避讳,直说了出来。
“若是我如武后一般,蒙蔽圣上,挑拨离间,在朝中安插外戚,在朝外陷害忠良,被他们看穿,将我贬谪,我也认了,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哪件不是合乎情理,哪里可有僭越之心…”
方霖在皇帝面前不敢大意,直言不敢怨恨一众忠谏之臣,实则难以释怀,方忆见之,不禁担忧,怕她妒心大发,真如武后一般,效仿她之作为,以图报复,正欲思索说些什么开导她,却听得她愤愤然,抿嘴幽怨,口中碎碎念:
“便是真如武后一般又如何?世人对待掌权之人便是如此,在世之时敢怒不敢言,百年之后针砭时弊,毁人庙宇,恨不得将她祖坟掀开,在墓碑上刻上‘祸国’二字,这些个文武百官,终日惦记着武后魅惑天子,收受男宠,大兴酷吏,任人唯亲的过,却不记昔日则天大圣皇帝的功,若非是她大举打压关陇贵族,将宇文氏连根拔起,将科举推广完善,我等寒门子弟有何机会能在朝堂之上大显身手,如我这般,无名无姓之人,官至相位,更是不可能。”
“更莫要言,武后还有数不清的大功绩,平徐敬业扬州之乱,平契丹人河北之乱,这等文治武功,她亦具备,小女子身为大唐第一女相国,愿为她抱不平。”
见她小脸幽怨的样子,方忆不禁觉得颇为好笑,为她摇了摇扇子,愿她消消火气,原来她此番遭遇不公,竟也有三分自比武后了,冥冥中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可惜方忆身为岭南才子,却也是读过书的,不为她一番妒言所动摇,思索片刻,却是试探道:
“武后施展文采抱负,是相当不易的,她先为太宗才人,后为高宗宠妃,你也愿意先为陛下才人,后为太子殿下妃嫔?”
唐上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