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长安的唐军与戍守西京的叛军厮杀了一个时辰,自大唐开国以来,国都便从未经历过这般惨烈的巷战,辽西胡人虽骁勇善战,却经不住唐军舍生忘死,渐渐的败退下来,不断丢失坊市据点,向西撤退,这些唐军多是关中郡县临时组建的团练兵与留守的禁军,来时多半抱着玉石俱焚之志,而今见着凶悍精良的叛军渐渐变得散乱逃窜,长安可定,求生之欲上来,愈发振奋了。
将士的士气便是这般,要么一鼓作气,要么一泻千里,尤其是带领他们攻入长安的主帅神功盖世,巾帼不让须眉,数十个敌将也不能陷她步伐,真乃一往无前,将士们愈发奋勇了。
“嘭。”
李枺绫左手抓住一人,将他扔下城头,右手并二指如刀,向前指来,一击一击将叔本廖打得节节败退。叔本廖带着十数位内力高深的幽州猛将围攻李枺绫,却是被她一人追着打。起初气势汹汹的幽州高手耻于对一女子下手,不出数合之后,皆在思虑如何将她击退。
无一人能够抵抗大成镇星相力的巨力,那力量绵绵不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不会枯竭一般,任凭幽州高手膀大腰圆,内力浑厚,却抵不住李枺绫一指之力,不久过后他们便在逃与不逃之间左右徘徊了。
只是无人知晓,李枺绫身负排山倒海之力,却又身轻如羽,轻功独步武林,在她手下便是想逃却也太难。
终于是打到幽州铁骑悉数倒下,再无援手,叔本廖怒喝一声,将黄布包裹的玉玺狠狠一扔,扔进嘈杂的东市里。
“给你。”
而后飞檐走壁,越过东市,向东门逃窜。
只是叔本廖弃了长安不守,李枺绫却不打算弃了他。
“你怎对老夫穷追不舍?老夫是武林中人,路过而已,不是燕军。”
“你助纣为虐,残害生灵,做过什么心里有数。”
见李枺绫根本不管传国玉玺,只欲追杀他,叔本廖咬牙切齿,夺路狂奔,直到翻上东城墙,靠近春明门时,看见春明门外的关中大地一片萧索,茫茫大地除了草原便是山林,拂过山岗的强风吹动他鬓角长发,吹得年迈皱纹一阵平缓,他便刹那冷静了下来。
一马平川,没有援手,这还怎么逃。
三息过后,李枺绫飘然上城,落在城墙上宽至三丈的兵马道上,二人相隔数丈,遥遥相望。
叔本廖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想到什么,指着城墙下面不远处的巨大宫阙冷笑道:
“你在这里住过不少时日罢,听闻天宝皇帝将当年的遗物尽数留着,你不想下去看看?”
曾经的隆庆里扩建成如今的兴庆宫,早已沧海桑田,变了模样,花萼相辉楼之金碧辉煌,勤政务本楼之古香古色,怕是再也找不到昔日一丝影子,曾经的望风亭还在么,李枺绫不敢去想,虽然知道叔本廖用意颇深,可自己身不由己,还是心生几分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