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算得上一份功劳不是,于是产婆眼珠儿一转,抱着襁褓乐呵呵地递到美妇身前,喜笑颜开道:“娘子,是个晶莹剔透的小姑娘呢,看她眉上生着俏弯柳,肌肤如同白柔玉,白里透红的,长大了定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如娘子一般好看哩。”
刚从肚子里滚落下来的一块心肝肉,哪里看得见柳叶眉,岂不是说笑,不过美妇恬淡弯唇,虚弱苍白的眉宇间尽是感激,在产婆不断推诿下,给她塞了好几两银子,而后抱着襁褓,轻轻摇动,将孩子哄到稀疏睡去。
“女娃好呀,女娃挺好,而今天下太平,陛下仁厚,不兴战事,生个女娃,说不定还能陪伴君王侧,给我们家带来福分呢。”大门哄开,穿着华服的官人和一身白色衣裳,胸口绣着一只苍劲白虎的高俊身影走进来,美妇望着自己郎君舒展开了愁容,对他笑骂道:“你是将我女儿向火坑里推啊。”
火坑?才不呢。而今生个女儿,他倒是真的挺开怀的,只有生个女娃,才能被叔祖轻视,不被堂弟送到紫云洞里去灌顶练功,叔祖的心狠手辣他是知晓的,不知几多不太适合修炼的族中晚辈被他强行灌顶,经脉断裂而死。
自己小时候脑袋瓜子硬,方才躲过一劫,倒是颇善经商,也被叔祖看重,将来好生教育女儿,让她嫁个好人家,怎么也比跟着叔祖操练那不切实际的北伐大业来的安稳。
官人坐在榻上,从美妇手里接过襁褓,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眉目之间闪烁过无数复杂神色,这些只有他的娘子看得到,而后官人抱着襁褓转过身来,送到方杜面前,脸上乐开了花,对他说道:“亲堂弟啊,没有你便没有我们夫妻今日,这个孩子,你给她取个名字罢。”
方杜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尚是最为狂傲的年纪,看着睡了又醒的小人眨巴大眼睛疑惑瞧着他,心中不免又酸又喜,将这些愁绪抛之脑后,爽朗一笑:“挺好,是个美人,要说兄长嫂嫂二人一路风风雨雨走来,属实不易,便叫她‘方霖’罢,取自《啸赋》‘动商则秋霖春降’,希望这个孩子将来长大成人,能够替你们遮风挡雨。”
纵使在这世上,女娃名讳如白纸一般低贱,根本记不进宗庙族谱,如武曌一般,她一死,生前的名字便被开元皇帝从大唐录本中生生抹去了。
可是这又怎样呢?官人与美妇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护佑她生老病死,护佑她找个好人家,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
官人曾经当了五斗米大的官,不如意,便辞了,下海经商,宗族给了他助臂,自己亦有超常头脑,在广州府混的风生水起,沿海地带的商贾之中,颇有三分名望。因而自己有个与众不同,鲜为人知的祖宗,给了宗族生的念想,却也让得宗族提心吊胆,官人经历得多,多少是把人世沧桑看开了。
他只想守着妻女,安平一生,相伴到老。
只要女儿知书达理,嫁个善待她的人家,生而不用为尊卑贵贱而沉沦,老来不用为米禄穿住而发愁,哪怕丈夫死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