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美酒甘甜,令人不舍,还是因那壶嘴残留着前一个人的气息。
李怀光哈哈一笑,却是将手臂搭在浑瑊肩膀上,让他无可奈何。
琉璃酒盅落在陆远手里,让他眉毛都乐弯了,心中苦笑,料想这位胡人大哥当真是豪爽,辽东的彪悍风俗比之江南的确不拘小节,既然三兄妹这般真性情,自己又怎能驳了他人面子,也便不顾那么多,仰头饮下一口酒,酒盅里还有半壶甘酿,陆远想了一想,摆手一倾,将那酒水倒进身前泥土里。
“这剩下的,敬常山颜杲卿,敬睢阳张巡,敬所有,为平定叛乱,舍生忘死的将士英灵。”
浑瑊不禁对这位姐夫肃然起敬,而李怀光则是收住憨厚的笑容,看着那碧绿的酒盅,又看向地上流淌的酒水,抬起头来,对着陆远不住点头,口中喃喃道:
“好样的,小兄弟,我李怀光这辈子,最是敬重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叛军望风披靡而逃了,留下一地武器,尸体,和万余俘虏,战场上刀剑声平息了,可吆喝声与庆功声却是未曾平息,一些朔方军中豪爽大气的汉子勒马赶来,围着四位年轻将军朗声赞颂:“朔方三杰。”
“朔方三杰。”
“朔方三杰…”
声音传的很远,料想远在陕县城里的百姓都听得到,这是他们朔方军的年轻豪杰,是他们的骄傲。远处郭子仪勒住缰绳,抚须微笑,双眼中尽是长者和蔼与无穷自豪感。频频挥鞭,与大元帅广平王李豫讲述四个人的事迹,李豫亦是表态,回到长安之后,要对他们论功行赏。
便是另一侧,那回纥铁骑首领,叶护太子,看向那女侠方霖的眸子里依旧是异彩连连,不过他们风光归风光,自己的回纥勇士帮助唐人大破反贼,立下汗马功劳,亦不能亏待了他们,洛阳收复指日可待,该是问这广平王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往后半个月,严庄和李通儒果然弃了陕县,掉头逃进洛阳,向安庆绪汇报了战事,安庆绪头晕目眩,连发怒的时间也没有,因而陕县与洛阳之间一路坦途,无险可守,要他带着几万残兵败将,在上阳宫的草地前列阵,迎击气势大盛的朔方军和回纥人,简直痴人说梦。
与群臣商议后,无可奈何,大燕皇帝只能弃都而逃,带上所有官员和兵力,离了河南,向相州逃去。
郭子仪接到探子来报,知道安庆绪逃向邺城后,喜极而泣,挥师而去,收复东都。
洛阳的百姓欢欣鼓舞,大开城门,悉数走出城来,站在内河两侧,打着灯笼迎接唐军入城,然而一众百姓却不知道,洛阳失陷近两年,他们苦等了两年,熬过了安禄山的暴政,安庆绪弃城而逃,有幸躲过了唐军的攻城战,却是躲不过另一支北方来的凶悍铁骑。
叶护太子马鞭一扬,数万回纥铁骑跨过朔方军的先头部队,冲进洛阳城内,大肆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