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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前,校尉在老将熟睡时,悄然地走进营帐,将那名女子裹上被子抱了出去。
很多事一旦有了第一次,便会有无数次。
自那之后,老将每每心头升起邪火时,当晚的营帐内都会躺着一名寡妇。
每个寡妇都是双目紧闭,每个寡妇都会在黎明之前消失。
老将好几次都想找李校尉问个明白,可是每次一看到那些不着丝缕的俏寡妇时,都将心中的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天启二年冬天的某个晚上。
当他一如既往地满怀期待走进自己营帐,掀开被子,看见的却不是一个熟睡的俏寡妇,而是一个手拿柴刀的少年,立时酒意散去了一大半,慌忙后退一步。
少年红着眼举刀劈向老将,厉声叫嚷着要为死去的阿爹报仇。
老将左闪右避,三两下便夺走了少年手里的柴刀,随手扔在地上,又干脆利落地将少年几拳揍晕,捆在床边,正打算出去找李校尉问个清楚,却迎面和文书主簿撞了个满怀。
鲜血满怀。
还不等老将反应过来,主簿似乎像中了邪一般,抽出插在老将腹部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捅进去。
怒喝一声,老将一脚踹开主簿,正要高喊几句,却忽地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而后一把钢刀从自己脖子上抹过……
一道血泉不要钱地喷溅四射!
手提染血钢刀的校尉与被喷溅得满脸鲜红的主簿看着老将沉沉倒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宛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那一夜,老将心中的邪火永久地熄灭了。
那一夜,白马关的粮草仓起了一场大火!
火势熊熊,烧红了漆黑的天空,烧红了漆黑的白马关。
也烧红了城内将士的双眼。
因为他们敬爱的老将军,在大火之中化成了飞灰,而有传闻说杀人放火者是一个自己寡妇娘被老将军玷污了的毛头小子。
一夜之间,城内所有的毛头小子都被守关将士砍了头,只有那个从老将营帐内偷溜的少年浑身是火地冲进了一片莲湖中,在水里藏了一宿,躲过了一劫。
而就在这一夜,城内一间破烂的瓦房内,一个在去年冬天死了丈夫的寡妇诞下了一名男婴。
婴孩的哭声很大,惊醒了四周街坊邻居,也惊醒失魂落魄的寡妇。
寡妇呆呆地看着刚刚出生,也是刚刚出声的婴孩,面色苍白地捂着嘴巴,眼角滚出一颗又一颗的泪水。
红发,蓝眼,肌肤雪白。
异于常者,妖也!
寡妇失声惊叫一句,“妖怪……”
闻声赶来的街坊邻居眸子幽冷地盯着床上的寡妇,以及寡妇手上捧着的那个婴儿,齐声吐出两个字,“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