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能有斜阳落日再看上一眼,那该多好。李志同样沉默,也不叫灯,仿佛已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吴先生?”
沉浸在黑暗中的张三总幻想被丢入厕房的小队长随时会有可能活过来,并猛地跳进坑里掐住他的脖子,这让他如坐针毡。他实在怕到了极致,此刻屏息静听,只有滴答的雨声,似连吴先生的呼吸都好久没听到了,张三终于忍不住小声呼唤。
“唔。”吴先生微微呻吟,跟着也挪动下身子。
“您在啊,”张三顿时瘫软,“您怎么连一点声儿都没有?”
吴先生心说:“坏了,忘了告诉张三在这里该怎么喘气儿,他不会一直就像平常那样呼吸吧……”吴先生想着,朝张三一侧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这里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吴先生很快站起身道:“来吧,咱们也该走了。”
张三喜欢看人被砍头,但此刻外面就横着那么具尸首,他早就破了胆,颤巍巍问道:“您知道外面情况?这店里没人了吗?万一被抓住……”
“不,那些人就在店里。”吴先生镇定地答道:“但他们现在应该在后院,不会——而且也顾不上来这里。”
“啊?您怎么知道?”张三哆嗦道:“他们在的话,我们……我们要不还就待在这下头吧。”
“上去再说。”吴先生实在不愿在这儿多开口,“你要喜欢,就留在这里,我自己走。”
“可别,吴先生!”
张三如前面那样把吴先生托上去,然后自己踩了吴先生丢下的木桶爬出。他正要去脱衣冲洗,却被吴先生拉住:“不能在这儿了,你从那梯子上墙,跳下去准备接着我。”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张三站在墙头,看不清下面,只得咬牙纵身跃下。后墙虽高,但他压倒了大片野草,加上泥土被雨水浸得稀软,倒没什么磕碰。
接着吴先生后,二人疾奔出里许地,吴先生这才示意停下,拉着张三蹲坐在野草丛里,嘘口气道:“暂时是安全了。”
张三一肚子话想问,却先要忙着脱衣服,可他见吴先生不动,也停下来问道:“先生,您不冲下身子?”
吴先生一哂:“这人啊,就怕不知足。和刚刚比起来,这儿已经算是王宫了,又没干净衣裳换,你这会子洗舒坦了,过一阵穿的时候可就难受喽。”
张三虽说听着懵懂,却也不敢继续脱,只顺着胳膊往下刷水,叹着气道:“今儿这一下午,我感觉像过了一辈子。吴先生,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么?就是死,我也不能做糊涂鬼不是?”
吴先生点点头,也叹道:“你捡到的那书信虽是祸苗,却也算是救了咱哥儿俩一命,可要说根由啊,还是你们何掌柜引起的。”
“什么?掌柜的?”张三这才想起中午时候吴先生看了书信,似乎说过何掌柜糊涂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