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就要对红砂解释信上所写的内容了,他的身份也必然要暴露。
传信大漠没遇上任何麻烦,代办处简单备案就转交给飞来驿发出。被张三留在绿洲的十名兄弟见信后会即刻启程赶往沙滩,另外,秦毅还有件小事需要他们去办。
谨慎起见,与家里的联系也只能暂缓,还是设法开脱出张三,再由他去发信比较稳妥。
冬月节到来,思乡之情更甚,秦毅一时间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恍惚,他想起了旧日金城永香宫贺年时的景象、想起磨石城威远厅中的盛宴,想到天工阁里天匠又老了一岁,定然依然靠着平生最得意的手艺——剪窗花来消磨对时光的恐惧,想那临川侯府梅花开满西苑、清凉山中浮雪接南天……
广漠国有什么?无迹可寻的狼神吗?还是不说话的逍遥?又或者是走丢的黑瞳、身陷囹圄的张三?燃烧粪便取暖的毡帐住久也就习惯了,而自然风格的舞蹈却越看越吓人。刚认下的父兄在宫里准备好筵席单等团聚,喀木巫师早上祭祀狼神时跳得快要虚脱,圣祖的小像看来很委屈,眉眼模糊不清。
这情形似曾相识,昨夜去后宫给楼上的老妇请安也是如此,疑惑怨恨仍在唯恐惧已消失不见。她安坐在巨大羊胃的孤单角落里还是一语不发,羽毛珍珠的流苏垂下,侍女换上了新装,帷帐里的岁月当真无比漫长。
夜晚来临,狼主宫开宴,苏伐谦就要和家人吃团圆饭,五岩仙道院的钟声会在子夜敲响,天罚九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