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瓣抿了抿,才慢慢开口,“你病了,朕岂能不来看看?”
见小皇帝声音放温和了许多,刘昭容一直忐忑的心里才渐渐的平和许多,却仍旧紧张,半点都没办法像先前那般待小皇帝。
她紧紧咬着下唇,“陛下挂念臣妾,臣妾感激。”
小皇帝的指尖却逐渐落在她的眼睛上,指腹碰了碰她颤动的睫毛。
他视线落在那一双眼睛上,每一寸,目光情绪丝毫不带遮掩,薄唇勾了勾,“怕吗?”
声音清清冷冷,像刀子一般,刀口直对刘昭容的背脊,仿佛只要动上一动,顷刻之间便能了结她的性命。
刘昭容整颗心又提了起来,恐惧席卷全身,此时的小皇帝在眼前,是丝毫都不带遮掩,像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已经知道那木匣里的画被碰过了。
还知道是她碰的。
刘昭容自然怕,垂在身侧的手,无措的颤抖着,“陛下……”
她想说些什么辩解的话,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这会儿,什么话也不适合说,这时候若是说了,非但没有益处,反而会招来他的杀意。
刘昭容不傻,他留着自己,不外乎便是像太后这么一个缘由。
若是想要活命,便要更像太后。
她克制住了心里那股子恐惧,努力让自己面上情绪看起来平稳些,如太后一般,声色冷淡,可那一双眼睛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溢出恐惧,“臣妾不怕的。”
小皇突然笑了,停在刘昭容眼睛上的手骤然用力,按住了她眼睛旁边的位置,陡然用力,引得刘昭容一声惊呼,却又很快放轻了力道,温柔的碰了碰,安抚着,“不怕便好,你瞧你,都瘦了。”
刘昭容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她聪明的知道要如何保命,只有仍像从前那般,继续模仿着盛宝龄。
小皇帝的态度变化明显,心知他没有杀自己的打算,刘昭容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无法整个人松懈下来。
她知道,知道了小皇帝那么大的秘密,想要长久活命,单单只是靠着学另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小皇帝是疯子,疯子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一旦哪天,他腻了,亦或是出现了另外一个更像太后之人,她自然没了任何用处,最后也只有“死”这么一个下场的。
刘昭容被小皇帝拥入怀中,他轻轻的拍了拍怀中女子的肩膀和后背。
“怕什么,朕在呢。”小皇帝笑意温和,与寻常人并无差别。
可那双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空洞得诡异。
刘昭容暗自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等到想要的,又能保命,逃离这个疯子。
…
殿外凉风习习,殿中地龙烧得正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