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殒……
裴辞心顿时揪得发疼。
这些都是他上辈子死后的所见所闻。
他亲眼看着盛宝龄乌发便白发,在床塌上咽气,死不瞑目的样子。
便是如今,那一幕,也依旧在眼前,如何都消磨不去。
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每一步都不能走错,但凡粗心错了一步,便是重蹈覆辙。
裴辞指尖细细摩挲着纸上已经干了些许的字迹,脸上神色不明。
百份洛神赋……抄录完了,你可会喜欢。
他脑子里不断回响起那句话,裴辞,若这世间最后不如你所愿,你会反吗?
裴辞,你会反吗?
会反吗?
不会。
裴辞眼神暗沉,再度提笔,反复在纸上抄录,眼神却比什么时候都要凌厉坚定。
从前不会,可这次,他想反。
他想搏一个与上辈子不一样的命,百姓安居乐业,所爱之人寿终正寝。
…
“裴卿的字果真写得极好。”
盛宝龄白皙的指尖落在案桌上的放着的卷轴上,那上头,是裴辞的字迹,字字精细,一丝不苟。
她眼里,有惊喜。
原就是想刁难裴辞一番,故而命他抄写一百份这洛神赋,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抄录了这一份。
可便是这么一份,却足以抵百份。
而不管盛宝龄说了什么,裴辞却始终都是那副寡淡的脸色,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盛宝龄轻咳一声,命蒹葭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那一百份,又岂是那般好抄录的,当时话说出来后不久,其实她便已经后悔了,不该这样刁难人的,何况裴辞还是她今后有求之人。
不过他倒是有自己的主意,不是个吃亏的,说是抄录百份,到最后,他也只抄录了一份。
这样也好,她也不必心里头担着歉疚。
可与盛宝龄所想的不同,裴辞之所以不抄录,只是因为反复抄录同一份,于他而言,便只是费时。
这般费时无意义之事,他向来不做。
宫人们陆续上了茶点,盛宝龄眼睛微微弯起,“裴卿不必拘谨,用些茶点。”
这些茶点,都是她命人在外头细细打听过的,都是裴辞平日里惯吃的,还有这茶,也是裴辞平日里喝的。
裴辞目光在那些茶点上一闪而过,并未做太多停留,只是这瞥了一眼,却也清楚,眼前之人,在摸清自己喜好的这一点上,费了不小的劲。
却只是为了讨好自己,相助新君,辅佐小皇帝。
裴辞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紧,挂在腕骨上的那佛珠手串伴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轻轻的晃了一下,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