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阿娘心中的痛。
即使她生下来嫡长子魏清钥,后来又有了魏婉芸,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一直也都是冷冰冰的。
魏婉芸因自幼体弱多病,被送去了气候宜人的江南蓟州,养在外祖父膝下,只偶尔回京探望,但这并不影响她跟阿娘之间的感情。
只是,这个爹,她着实亲近不起来。
不仅是因为她心疼阿娘的缘故,还因为,在她爹心里,亦没怎么看重她这个女儿。
在上一世,她被四皇子退婚,被人打上不祥的烙印之后,当魏家宗亲提出要将她烧了驱除邪祟的时候,她爹递给她的那一记凉凉的眼神……魏婉芸至今都记忆犹新。
他没有为她说半句话,哪怕她被族人架走,他紧抿的薄唇亦没有吐露出半分不舍。
想到那冷冰冰的祭台,魏婉芸就不寒而栗。
若是当初宫里头没有及时下那道把她赐婚给靖王世子顾瑾知的圣旨……在那时候,她就已经在魏氏族人的唾沫星子中,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那些痛苦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涌入了脑海,魏婉芸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辈子再不会重蹈覆辙,她不会嫁给顾谨文,更不会嫁给顾瑾知。
她要跟他们皇家撇清关系不说,她还要所有害过她的人血债血偿!
因为情绪波动太大,魏婉芸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住的往外冒着冷汗,可吓坏了旁边的翠珠。
“小姐,小姐?您有哪里不舒服?”
这时候,马车刚好停在了医馆后院,翠珠提议道:“奴婢去请赵大夫瞧瞧。”
魏婉芸松开了刚刚攥紧的拳头,摇了摇头,先翠珠一步跳下了马车。
身后的马车上,周邵初也已经款步下来。
应是刚刚翠珠的让请赵大夫的声音有些大,传入了他的耳里。
魏婉芸转头看到他的时候,就见他清冷淡然的眸子里,多了一两分探究。
魏婉芸正要笑笑,说自己没事,却见他往她跟前走了两步,然后对她抬起了手来。
魏婉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替她诊脉。
她本意是要拒绝的,但不知道怎的,在他那双清冷如月华般的眸子注视下,她的手比她脑子更快一步,很自然的抬了起来,递给了他。
周邵初伸出两指,搭在了她的脉上。
他的指尖修长,光洁如羊脂玉般,带着一丝凉意。
春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那般柔和温暖的光,衬着他的侧颜越发俊美无俦。
魏婉芸比他矮了半个头,正好站在他挺拔的身形遮挡的阴影里。
她正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懊恼,怎么就那么配合的给他诊了脉,她分明没有病着,下一瞬,他的冰凉的指尖已经离开了她的腕子。